图泽眨了眨眼，眼前还是浅浅的红色，好似在蒙了一层红纱，但随后他意识到，那是海水的颜色。
    无声的胜利过后，是沉重的悲伤，环顾四周，图泽在不远处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是巫陀镇的一个鲛人，他倒在了一堆骸骨之上，身上遍布伤痕。
    鲛人们沉默地打扫着战场，此时已经是中午，没有太多时间让他们悲伤，他们将同伴的尸体掩埋，甚至留不下一座墓碑，擦洗干净他们身上的血迹，是唯一的祭奠方式。
    大巫师低低吟唱着圣歌，曲调婉转悲伤，如同大海的哭泣。
    图泽在这一天看到了这辈子最多的鲛人珠，那些鲛人珠一颗一颗砸在海底，被海沙淹没。
    都说鲛人珠难得，但其实在这里，埋藏着很多，只是不会有人去挖掘，因为那些鲛人珠太过悲伤，太过沉重。
    那些沉甸甸的重量让人喘不过气，看不清路。
    第91章 一大坨
    直播间：
    【兔兔节哀，鲛人节哀。】
    【我也想进去帮忙，但我做不到。】
    【不知道说什么好，我现在大脑还是乱的。】
    【前几天还信誓旦旦，觉得发现了克制海裂区的方法，今天就被光速打脸，这他妈谁打得过！】
    【鬼仙啊，我长这么大，鬼王都没见过。】
    【妖修都难，鬼修更难。】
    【人类都觉得死了就什么都没了，鬼自然也就少了。】
    【鲛人真的很强，这么团结华丽的种族，我无法接受他们的死亡。】
    ……
    图泽抱着巨型萝卜坐在崖岸边发呆，小六和小七一左一右陪着他。脚步声靠近，烛阴站在图泽身后，手掌落在图泽的脑袋上，“他们为荣耀而生，为荣耀而亡，死得其所。”
    图泽闷闷地嗯了一声，表示听到了。迟钝的思维开始运转，图泽回头看向烛阴。
    “怎么了？”烛阴有些奇怪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那身血衣已经换下去了，此时应该没什么不对。
    “你受伤了吗？”图泽的声音有些沙哑。
    烛阴摇摇头，“没有。”
    图泽抓过烛阴的手，迅速撩起烛阴的衣袖，就看到了手臂上的伤痕。
    烛阴有些尴尬，那鬼仙不太对劲，是他碰到过的迄今最强，似乎真的有成仙征兆，自己与灵牙王配合，才将其击杀，毫发无伤是不可能的。
    图泽拿出蚌壳小屋，压着烛阴进去，然后处理伤口。
    烛阴又惊又喜，觉得自己距离攻略兔子又近了一步，咧着嘴笑个不停。
    图泽一头雾水，最后安慰道，“疼的话你就哭吧，我不会笑你的，没有人看见，不用强颜欢笑。”
    话音刚落，小七的大眼睛就出现在了蚌壳小屋外，因为眼睛太大，进不来，只能贴着蚌壳缝隙不断找角度。
    小六也趴在蚌壳小屋外偷看，支棱的萝卜缨子完全暴露了它的位置。
    “呀呀呀？”
    “看到了，在脱衣服。”
    “呀呀呀！”
    “不知道，也许是要刷壳。”
    “呀？”
    “嗯。”
    两只自认为小声的对话从蚌壳小屋外传来。
    图泽“……”这不争气的两只。
    烛阴“……”难得兔子关心，自己应该乘胜追击，掉眼泪博取同情，但是只想大笑，根本哭不出来怎么办？要不想想鲛人的惨状，可是跟自己又没什么关系，一时间，烛阴的表情相当扭曲。
    图泽叹了口气，“算了，怎么样都好。”
    于是烛阴继续咧嘴笑。
    “好了。”图泽拍拍手，示意烛阴可以把衣服穿上。
    烛阴有些不可思议，“好了？”怎么这么快？
    “是啊，还好都是些皮外伤，擦了药，应该很快就好了。”图泽庆幸自己旅游途中不忘收集灵植，虽然不会炼丹，但简单的研磨制药还是会的。
    “哦。”烛阴面无表情的穿好衣服，都怪那鬼仙没用，打了这么久，竟然都只是皮外伤，此时的他显然忘了自己的皮糙肉厚。
    临近傍晚，战场修复完毕，鲛人们已经将防御工事修复的七七八八，静静等待夜晚的到来。
    每次鬼王袭击之后，接下来的几天都会轻松很多，这几天正是鲛人们用来调整防守区间的时候。不出意外，明天新人远征队就会立刻这片外围区域，前往中心更大的裂缝。
    经历了鬼仙的袭击，再也不会有什么值得他们畏惧，经历了同伴的死亡，再也不会有什么让他们退缩，只要不死，便战到底，才对得起这遍野亡魂。
    趁着天还有一丝光亮，灵牙王和图泽等人来到崖岸，准备潜入海底裂缝。大巫师会留在岸上，继续带领新人远征队熟悉海裂区的生活，除了灵牙王，只有另外两个鲛人与灵牙王同行。
    临行前的送别十分安静，鲛人们明白此行的危险，却无法阻止这行动，只能祈祷王的胜利归来。
    踏着最后一丝日光，图泽等人进入了海底裂缝。
    根据鲛人们的分析，海底裂缝下方一定被一个巨大的空间连通，因此从哪里进入都没有区别。深入海底裂缝一段距离之后阳光就无法投射进来，也就无关乎白天还是黑夜。
    身体慢慢下沉，光线越来越暗，温度也越来越冷，好在众人早就穿上了鲛纱衣，水温并未产生太大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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