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玄一低笑:“想来庄掌门必定是天纵之姿,才会被允许一直在禁地中修行。只不知庄掌门师从紫霄剑派的哪一峰或是哪一殿。”
庄亦生冷冷淡淡地环视天阁中众修士,轻笑:“难不成诸位请贫道过来,只为探究贫道之出身不成?”
康玄一轻哂:“倒也不是非要探究庄掌门之出身,而是斩天锁之事事关我九州修士之长生大道,总要谨慎些。”
庄亦生轻哼一声,未置可否。
凤元九端量着庄亦生的眉眼,不动声色地道:“庄掌门之面相,颇似贫道一故人。”
这搭讪搭的仿佛有点肆无忌惮。
坐等看凤元九被庄亦生下面子的修士不是没有。
然而,出乎众人意料的。
庄亦生待凤元九竟是格外温和:“不知凤上尊之故人可安好?”
并不好。
念及庄伯,凤元九虽不至于再如当日初闻噩耗那般损了心境,却也不免于眉宇间带出了一抹哀色:“贫道之故人已然殒落多年了,只可惜贫道无能,一直未能寻得害他的歹人。”
庄亦生寡淡的眼神略起涟漪,却于转瞬之间重归平静:“人之生死自有定数,凤上尊倒也不必如此挂怀,说不定你那故人已然转生,重入仙道了。”
凤元九心头一动,与庄亦生对视一瞬,颔首:“承蒙庄掌门吉言,愿我那故人问得长生大道,与贫道重聚于仙庭。”
庄亦生颔首:“若是有缘,必有再会之期。”
凤元九清清冷冷的眉眼破天荒地染上一丝笑意,起身展臂相请:“庄掌门,请入座。”
庄亦生颔首,施施然登上玄门紫霄剑派的席位,于掌门位上落座。
凤元九又请百里长空上座。
待众修士皆落座之后,凤元九重提斩天锁之事,将他对上古十大神器的揣测,以及对锁天大阵的推测一一道来。
凤元九说完,抬手,指尖萦绕着五色灵雾,于空中绘出东青州阵基模样。
随后康玄一、晏修远、妫海宸星等八位与凤元九齐斩锁天大阵阵基的尊圣,相继按照阵基的实际方位,于空中绘出余下八坐阵基。
待九座阵基成型。
凤元九凝神端量了一瞬,又于东青州阵基左近正西偏南的方向,以灵元绘下了第十座阵基模样的柱子。
第十根立柱甫一成型,立时便有巍巍天威临于天阁。
天阁之外,环绕着于碧空中漂移的浮游天阁,更是隐有劫云渐而成型,仿佛要将天阁内这逆天之阵湮灭于无形之中。
天机阁胡阁主神色微变,霎时间袍袖翻飞,诀印连掐,开启了浮游天阁防护大阵:“这大阵至多能撑一个时辰,还请诸位道友长话短说。”
凌霄尊主拂袖间,于天阁内布下一道万魔遮天大阵,曼声道:“想必凤上尊心中已然有了章程,我等也不必逐一讨论了,且先听听凤上尊怎么说罢。”儒门正气门门主晏子骞刀笔轻点书卷,不紧不慢地道:“难得凌霄上尊口出妙言要道。”
狐主涂冠玉轻笑:“凤上尊,时间紧迫,切莫卖关子罢!”
凤元九颔首。
抬指一指他正前方的东青州阵基,不紧不慢地道:“诸位道友且看这些阵基上的浮雕,我东青州这座阵基上的修士头戴王冠,身坐宝座,脑后法相如大日巍巍照耀万里山河,若贫道所料无错的话,这当是封天印的持有者天帝至尊。”
众修士依言细观,果如凤元九所言,东青州阵基上乃是天帝至尊。
顺着凤元九这般思路看过去,余下九座阵基上的浮雕,无不是这远古十大神器的持有者。
这就有些意思了。
正气门晏子谅执笔绘丹青,以灵元于空中绘下十位远古至尊的法像,慢条斯理地道:“这可是要我等持相应神器破对应阵基之意?”
血煞宗宗主姬元化指尖绕着血色“丝带”,轻笑:“倒也未必,说不定是要我等持相克神器去摧毁这些阵基之意。”
猿部猿主一捋三尺长须,颤颤巍巍地说:“依老朽之见,说不准是要叫继承至尊道统之人持相应神器去破阵之意。”
……
殿中众修,皆是称尊成圣之辈。
神念交流起来,瞬间念头万千,每一个念头提出来仿佛又都有几分道理。
足足议了一刻钟,才勉强统一了意见。
这远古十大神器,几乎全是各宗派镇派至宝,无有交予他人执掌的道理,让继承至尊道统之人持神器破阵显见不现实。
于是,玄、灵、儒、妖四门尊圣便约定,由各宗派部族持自家神器,先遵从相生之道去破阵,若是不成再行尝试相克之法。
殿中尊圣皆是雷厉风行的人物。
既然议定了破阵之法,便没再耽搁,当即执着自家神器,分别前往十处阵基之所在,斩天锁。
*
九州历,921151123年。
天地突生异象。
十道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九天。
碧空之上。
霎时间,天雷阵阵,劫云滚滚。
九州之地。
顷刻间,地动山摇,江河倒流,湖海澎湃。
竟好似天将倾,地将覆。
山间鸟兽仓皇奔逃,水中异兽随浪翻涌,亿万凡人无不伏地而拜,乞求世外仙人护佑。
九州修士尽皆有所感,纷纷逆天地之乱势,凌空而立,仰头凝望乌云重重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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