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一道身影,抱琴抚定身曲,定住封飞白身形。
凤元九看着满脸惊恐的封飞白,冷笑一声,指尖轻点掌中紫金封天印。
刹那间。
紫金封天印化作一方圆半丈高丈许的微型山河,飘向演武台正中,直罩封飞白头顶。
在座修士皆在天任殿上观过礼,对这紫金封天印的来路再清楚不过,见得这般战况无不色变——
这一下若是砸瓷实了,封飞白得成肉泥!
着实没想到以惊天一剑闻名九州的紫霄剑派掌门人,竟会不是凤元九一合之敌,这也太过离谱!
也太过惊悚!
连封飞白都如此,若是换做他们……
在座修士皆不敢细思,细思便觉浑身骨肉都被碾碎了似的疼。
凤元九于演舞台上,将众修士的神色尽收眼底,不禁轻笑一声,将视线着落在太叔天华身上,掌中凝灵剑,持剑斩封飞白!
太叔天华蹭的起身,便要冲上演武台,却是被天机阁胡阁主轻飘飘送回来了席位上:“演武台上无生死,旁人不得干预。”
康玄一看着略显狼狈的太叔天华,轻笑:“太叔师弟若是技痒,不若叫胡阁主另起一处演武台,本尊陪你过上几招。”
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而是太叔天华自家知道自家事——他、打、不、过、康、玄、一!就算他三经合一,也、打、不、过!
太叔天华铁青着脸色端正坐姿:“就不劳烦康师兄了。”
康玄一轻啧一声,仿佛颇为遗憾。
太叔天华却是顾不上康玄一的挑衅,一双眼睛盯着演武台正中,堪称目眦欲裂:“凤元九,你敢!”
演舞台上。
凤元九攥着封飞白的真灵转身,看着太叔天华合掌将封飞白的真灵化为虚无,不咸不淡地道:“昔日落星湖上一剑堪称惊天,今日再见不过尔尔。”
太叔天华身后三尺青峰嗡嗡作响:“凤、元、九!”
凤元九动念招来一汪清水,慢条斯理地洗着手,曼声道:“贫道代家师问候紫霄剑派诸位上尊,在座诸位若是要替封掌门寻仇,贫道随时奉陪。”
太叔天华剑指凤元九:“欺人太甚!”
凤元九漫步走下演武台,风淡云轻地道:“不及紫霄剑派远矣!不过……”
凤元九于玉阶上驻足,俯视着太叔天华,不咸不淡地道,“贫道好心劝太叔道友一句,若你紫霄剑派内没有龌龊,如今你当继任为紫霄剑派执掌,道友还是莫要因自己一时冲动陷紫霄剑派入群龙无首之境地的好。”
太叔天华攥着三尺青峰,后槽牙咬得咯嘣响。
紫霄剑派席位上,青冥剑使抬手虚抓,将太叔天华抓至先前封飞白的席位上,冷声道:“多谢凤掌门替敝派思虑周全,今日之情,我紫霄剑派记下了。”
凤元九轻笑:“记下最好,免得日后与诸位道友叙旧日之情时,还要我白费唇舌。”
紫霄剑派席位上,剑鸣声阵阵。
凤元九浑然不以为意,施施然步上玉阶,于首座上落座,俯瞰众修士。
这仇结大了!
众修士无不如此做想。
幸亏悬崖勒马了!
方此意欲挑战凤元九,争一争话语权的宗派执掌无不如此庆幸。
这危立得痛快!这一剑斩的好!
太清诸上尊,康玄一,狐主,甚至凌霄尊主无不如此感叹!
天机阁胡阁主将在座修士之神情尽收眼里,一指空荡荡的演武台,慢悠悠地问:“可还有人有异议?”
自然没有!
漫说那凶威赫赫的幽冥烈坤犬,就是凤元九方才那一击毙命、直接抹杀真灵的狠辣,也足够让他们慎之又慎。
天机阁胡阁主漫言漫语:“诸位既无异议,便请太清凤掌门主持法会,共议斩落天锁之事。”
胡阁主言语微顿,朝着凤元九略一颔首:“凤掌门,请。”
凤元九颔首,抚着尾指慢条斯理地道:“倒也不忙着说正事,先请凌霄尊主为诸位送上一份大礼。”
熊主阴阳怪气地哈哈哈:“倒也稀奇,太清主持法会,倒是先叫凌霄尊主送礼……”
“有意见?”狐主折扇一合,以扇骨轻敲掌心,慢悠悠地道,“憋着。”
熊主立时一张脸憋成了猪肝色,却也真没敢再多说一个字。
凌霄尊主轻哂,拂袖间,被魔头锁链捆成粽子的修士滚地葫芦似的滚至大殿正中,须臾便堆成了一座人山。
人山中,“粽子”修士有玄、有儒、有灵、有妖,甚至不乏在座修士的血脉亲人。
玉虚派掌门轻甩拂尘,自人山中卷出一坤道,冷着脸问:“凌霄尊主,这是何意?”
凌霄尊主轻哂。
也不答玉虚派掌门的话,只管做着恍然状,一拍额头,又放出一修士来:“倒是差点忘了,还有一个。”
凌霄尊主最后放出这位修士,峨冠博带,手执古卷,眉目温和,身上并无魔头锁链捆缚。
这位修士甫一现身,儒门正气门席位上,晏修远便蹭得站起身来,唤了一声:“小叔!”
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凤元九意外扬眉。
他知道先前祖师顺手救出来这位儒门修士身份当是不俗,倒是没想到这位竟是正气门门主之胞弟晏子谅!
晏子谅转头朝着晏修远颔首:“修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