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真是便宜他了。
虽说这栖凤台不再是他必须之物,可若能保全也是好的。
凤元九朝他外公凤安澜行了一礼,动念将两枚天狐果送至灵泉正中,狐主跟前:“狐主,请。”
这是摆明了只肯先付定金了。
狐主涂冠玉嗤笑一声,抬爪击飞青玉匣上的盖子,张嘴一吸,便将两只晶莹剔透的小“九尾天狐”吸进了腹中。
小“九尾天狐”入腹,一米高的“天狐果”仿佛承受不住体内灵力的冲击,迅速开始膨胀,转瞬便涨至丈许高,却仍有继续膨胀的趋势。
“天狐果”原本凝实的躯体瞬间变得透明,隐隐有溃散之兆。
狐主涂冠玉四肢抓地,仰头长啸。
悠长的啸声仓皇亘古,仿佛藏着天道至理,平仄起伏的韵律玄奥莫测,隐有与天争锋之势。
池中灵泉随之骤起波澜。
浓郁的灵机剧烈翻涌着,时而涌向灵泉正中的狐主,时而扑向灵泉岸边。
凤元九神色微变。
立时动念瞬移至他家外公凤安澜身前,连布下九道屏障,隔着层层屏障,凝眉看向灵泉正中那在溃散边缘横挑的狐主,抿唇问:“他不会有事吧?”凤安澜若有所思地扫了凤元九一眼,眼底滑过一抹浅淡的笑意:“不好说。”
凤元九盯着灵泉正中那庞大的九尾天狐,神色犹疑不定。
凤安澜指尖挠着膝上小狐狸的下颌,不咸不淡地道:“你若予他一滴精血,或许能帮他挡去些许风险。”
趴在凤安澜膝边的赤玉小狐狸嗖然抬头,一双犹如红玛瑙般的眸子惊讶地盯着凤安澜,却最终在凤安澜浅淡的目光下默默垂下头,保持了沉默。
凤元九注意力尽皆在狐主涂冠玉身上,并不曾留意到他家外公与赤玉这一番互动,皱着眉心死死地盯了灵泉正中那已然近乎无色的九尾天狐一瞬,最终以指甲划破中指指腹,弹了一滴精血出去。
赤色的精血,于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直直地飞向灵泉正中那足有三丈高的“九尾天狐”眉心。
“九尾天狐”垂眸,静静地看了凤元九一瞬,终是放下抬到一半的爪子,任那滴精血没入了额心正中。
精血入体,那几近透明的“九尾天狐”仿佛霎时便被注入了骨血灵魄。
犹如细丝一般的精血,渐而遍布“九尾天狐”全身。
“九尾天狐”又是一声仰天长啸。
随着韵律绵长的啸声,三丈余高的庞大身躯开始缓缓收缩。
三丈。
两丈。
一丈。
在“九尾天狐”定格于一丈高的瞬间,赤红色的躯体霎时变得雪白,通体覆满了如雪般的茸毛。
就十分真·九尾天狐。
法体重塑成功?
凤元九心念一动,抬眼,隐含期待地看向九尾天狐。
九尾天狐似是尚不适应全新的躯体,左歪右倒地适应了片刻,才慢条斯理地漫步走出灵泉,停于岸边,隔着九层屏障盯了凤元九一瞬,轻笑:“这次又想算计本王什么?”
WTF!
算计?
这老狐狸说的话,每一个字他都懂,连一起怎么就听不懂了呢?
第168章 你也真敢
简直莫名其妙。
凤元九隔着九层屏障,看着重塑好法体的狐主摇身化作人形,曼声问:“狐主还有什么是值得我算计一遭的?”
狐主涂冠玉嗤笑:“若无所图,你岂会上赶着以精血献殷勤?”
献殷勤?
凤元九扭头看向他家外公。
他家外公面不改色地转、开、了、头。
凤元九:“……”仿佛被自家外公套路了。
狐主视线在凤安澜和凤元九身上打了个转儿,似笑非笑:“小凤凰,说说?”
凤安澜轻哂一声,风淡云轻的道:“到底是血脉亲人,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偏要跟陌路人似的没意思。”
狐主扬眉,看向凤元九。
凤元九:“……”他要是说他只是怕狐主一着不慎以身合道,就没有合适人选帮忙救他母亲了,他家外公会信么?
他家外公显然不会信。
凤安澜认定凤元九关心狐主安危,也知道狐主待凤元九也还算上心,就直接做主帮他俩把话挑明了:“既是心里记挂对方安危,就也别因着一个斩因果,硬装冷漠无情了。”
说着,凤安澜言语微顿,斜睨狐主:“你也是有几千年道行的老狐狸了,不像九哥儿那般万事不懂,你当知道斩因果不是这么个斩法。”
凤元九扬眉:“外公,斩因果可是有什么关窍?”
凤安澜轻捋膝头小狐狸背上茸毛,慢条斯理地道:“因果,有天地劫因与俗世因果之分,天地劫因自不必我多说,俗世因果五花八门,有善亦有恶,唯有恶因恶果才是需要斩的。”
这倒是与他前世所读典籍不同。
凤元九不懂就问:“善因善果亦是因果,如若不斩,岂不是有碍修行?”
凤安澜不咸不淡地反问:“若凡是因果,便尽皆斩尽,岂不是人人都得修无情大道?”
好有道理,他竟无法反驳。
凤元九无言以对,默默朝凤安澜行了一礼,以示受教了。
凤安澜看着凤元九,不紧不慢地颔首,抬手一指层层屏障。
凤元九会意,动念撤去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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