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元九轻笑。
丁灵书不愧是昔日的外六观小霸王,还是什么都敢说。
卜长老自家知道自家嫡孙的性子。
听丁灵说这般一说,便将他家嫡孙与凤元九之间的恩怨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不禁恨凤元九长了一张狐媚子似的脸,恨凤元九心思狠辣,不给人留活路:“那你也不该连他真灵都不留下!”
“卜长老。”
凤元九不咸不淡地唤了卜长老一声,一双狐狸眼凉飕飕地盯着卜长老,似笑非笑,“贫道诛杀了何人,因何诛杀,又如何诛杀那人,卜长老不好讲,魏师兄和丁师兄却是代卜长老讲得清清楚楚了,卜长老若还要胡搅蛮缠可就太不像了。”
卜长老怒气攻心:“凤元九,你胆敢对天道立誓,你不是故意灭了子明的真灵?”
“哈!”宾客观礼席上,康玄一不禁哈了一声,嘲讽意味十足。
凤元九与康玄一对视一眼,传音叫康玄一稍安勿躁,垂眸看着殿下对他怒目而视的卜长老轻笑:“贫道因何要立誓?他卜子明冒犯贫道在先,贫道一未私下与他寻仇,二未如他那般伙同灵门妖女企图害他性命,贫道只是于生死战中光明正大的将他诛杀了有何不可?”
凤元九话说的委婉,但言外之意,殿中之人尽皆听明白了——你嫡孙就是个渣滓,我就是把他光明正大地杀了,你又能奈我何?
卜长老简直被气了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然而,修为被禁,他却也只能咬牙切齿地道:“夺席之战虽为生死之战,却也没有直接便灭杀同门真灵的!”
凤元九微笑:“门规并无规定说夺席之战不能灭杀真灵。”
卜长老:“说到底还是你心思歹毒,不配为我太清执掌!”
亏他盛怒之下还能绕回来。
凤元九一掸衣袖,环视殿中长老弟子,曼声道:“我辈修士,既入仙途,便是有问长生之心,对于妨碍我等道途之人,谁又不是斩之以除后患?今日卜长老说这么些,不过是为了一泄私愤,卜长老若是欲找贫道寻仇,倒也不必如此麻烦,待继任大典之后,贫道随时恭候……”
凤元九俯瞰原大长老一脉弟子,“尔等亦如是。”
第162章 掌门金印
殿中三千内门弟子,殿外万余外门弟子,尽皆躬身行礼,口称:“弟子不敢。”
凤元九又看向殿中诸掌院与十二上尊。
寰宇上尊轻哂一声,直接起身行礼,恭声拜道:“金雾岭寰宇拜见掌门真人。”
典正院葛副掌院亦起身行礼。
事情显见已成定局,再无更改的可能,余下掌院与上尊无不起身行礼。
百里长空视线扫过僵立于掌院和上尊席位间,显得格外突兀的卜长老和章上尊,不咸不淡地道:“既然再无异议,便继续吧。”
天任院吕掌院,朝着百里长空躬身打了个稽首,灵元运于声音中,唱道:“请第六十九代掌门凤元九上尊拜见第六十八掌门百里长空上尊,接掌掌门金印。”
凤元九拂袖转身,朝着百里长空大礼参拜。
百里长空受礼,将掌门金印郑重交至凤元九掌中,慢条斯理地抬指点出一道缭绕着无边瑞气的紫色符箓,印在凤元九眉心。
紫色符箓没入眉心,欲入识海。
不料琴魄兀然自凤元九的神魂之体腰间飞出,盘旋在无边识海之上,洒下万千光华护在凤元九识海之外,霸道地挡住了“不速之客”。
紫色符箓被拦住去路,立时光华大作,不甘示弱地悍然撞向金色护罩。
“嗡!”的一声轰鸣。
仿若天崩地裂般的殁世之音,又似开天辟地一般的亘古之音。
震得无边识海随之一颤。
震得凤元九的神魂随之一颤。
闭眸趺坐于无边识海之上的神魂之体,仿佛不堪其扰,缓缓睁开眼,遥遥地看向被拦在识海之外的紫色符箓。
紫色符箓依然在执着地撞击着识海外的金色光罩。
每撞一下,那紫色符箓便生出几分变化。
仿佛是被撞去了棱角,要化成新的模样;又似是被撞掉了禁锢它的藩篱,渐而露出了它原本的面目。
随着一下连一下的撞击。
那紫色符箓渐而化成了一方巴掌大的紫色方印,那方印形态竟是与百里长空交到他手中的掌门金印一模一样。
这是器灵?
不,不,不对!
能与七绝琴之琴魄斗得旗鼓相当,必不是普通玄器的器灵!
这十有八九是上古神器的器魂!
印……
印!
难道是封天印?!
凤元九轻吁一口气,平复着骤起微澜的心境,动念召唤琴魄。
金色琴魄轻颤,执拗地停在识海上空,猛然震动琴弦,铮铮天地之音霎时带着无边煞气卷向识海之外的紫色方印,势若海浪翻,誓将那紫色方印吞噬。
紫色方印自是不甘坐以待毙。
万千瑞气自方印中缭绕而出,化作一叶扁舟,载着紫色方印于滔天煞气中浮沉。
铮铮天地之音更盛,无边煞气沧溟巨浪翻涌。
瑞气扁舟随之愈发凝实,渐而化作一楼船,护着紫色方印乘风破浪。
这印魂与琴魄,将凤元九的识海当做战场,斗了个昏天黑地。
累得无边识海浪翻波涌。
累得凤元九的神魂之体再无法于识海中泰然趺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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