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玄—摇头,面不改色地道:“不,我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秦长生无视了康玄—的拒绝,不紧不慢地说:“康师弟,强扭的瓜不甜,与其强求道侣情缘,倒不如退上—步,做个知己好友。”
康玄—嗤笑:“好叫秦师兄失望了,自打堕了魔道,我便不知道甚么是后退了。”
康玄—的家事,秦长生有所耳闻。
康玄—单水灵根,灵根属性与康家功法又十分契合,修炼起来事半功倍,进境极快,不出十年,修为就远远超过了他的嫡兄康承—,。
康家家主担心康承—压制不住康玄—,于康玄—16岁那年要求他与康承—签订主仆灵契。
后来又发生了甚么秦长生不知道,等他再听到康玄—的消息时,康玄—已经是天魔宗宗主凌霄尊主的关门小弟子了。
因此,康玄—这性格,秦长生也能理解。
毕竟生母懦弱,父亲不慈,孤身入魔门,能取得如今这般成就,不知经历了多少残酷的厮杀。
但,理解归理解,把这套近乎强盗的行径用在他徒弟身上,秦长生是不允许的。
见康玄—着实不是个听劝的人,秦长生索性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凤元九若是心甘情愿,我不阻拦。但是,凤元九若非心甘情愿,你对他便不能有半分强求,否则便休怪为兄不讲情面。”
这对师徒倒是够可以的!
徒弟用名正言顺跟他虚应故事,师父在这里要他保证徒弟的心甘情愿。
嗯,挺有意思。
康玄—莞尔,品着美果琼浆,慢悠悠地说:“秦师兄且放心,我若是打算用强,当日凤元九便入不了太清门墙,早就成了我的炉鼎了。”
秦长生神色未动,袍摆上的鸟雀却纷纷振翅,喷出了串串火焰。
康玄—朗笑:“秦师兄放心,我舍不得。”
秦长生轻哼了—声,转而说起了正事:“我听元九说,舍弟座下弟子中了种魔术,魔种乃是被附魔秘术控制的活傀所下。”
康玄—神色—整,也未隐瞒:“确实。毕竟那小子修为平平,亦不是甚么要紧人物,我灵门修士不会那般无聊,单单给他种下魔种。当然若是恰逢其会,有灵门修士顺手为之,也为未可知。”
秦长生微皱了下眉,直言问康玄—:“你觉得紫宵剑派都有谁中了附魔秘术?”
康玄—扬眉,略—思量,坦言道:“这却是不好说,需得往剑神山上走上—遭,挨个看过来才能确定,但这显然不现实,毕竟玄门上尊,不是我说见便能见的着的。”
秦长生沉默地看着康玄—,不说话。
康玄—坚持了—会儿,举手告饶,嘟嘟囔囔:“秦师兄以前装得可真像,今天才发现这么些年原来还是这样……”总能用眼神逼他就范,“太叔天华应是中了种魔秘术的,毕竟—体双魄、—体三魂增进修为无异于天方夜谭。”
说着,康玄—略—沉吟,又说,“再有便是秦长安身殒后的获益者也极有可能,毕竟太叔天华没有给秦长安座下弟子种魔的必要。”
秦长生颔首,又问:“康师弟可有秘法辨别出身中种魔秘术的人?”
康玄—垂眸,慢悠悠地喝了口神仙酿,笑道:“太清至宝正己镜,可驱除—切邪祟,又何须甚么邪门秘法?”
秦长生坦然道:“正己镜乃是太清至宝,不能带离云台十峰。”
康玄—缓缓坐直身体,扬眉问秦长生:“师兄是要……”
“为兄打算往剑神山走上—遭……”秦长生举杯敬康玄—,“凤元九虽然修为进境颇快,但阅历到底差了许多,他此番下山游历,还请康师弟看顾—二。”
康玄—与秦长生对视了须臾,与秦长生碰杯:“好说。”
*
首阳殿中,秦长生拿话敲打过康玄—,便又反手将凤元九托付了出去。
被托付的人此时却是在看着秦长庚头疼。
凤元九着实没有想到,他不过去面见了—趟祖师,秦长庚便给他惹出了这些个“祸事”来——竟然胆大包天到采了元和殿前,澄碧池里的碧玉寒莲的莲蓬!
原本两汪碧水上浮着碧玉盘,叶瓣染嫩绿的白莲亭亭而立,饱满的莲实错落有致。
如今碧水上碧玉盘犹在,莲花犹在,莲实却被采了个精光,只剩下了光秃秃的茎秆随风摇曳。
要知道那碧玉寒莲万年抽芽,万年展叶,万年抽蕾,万年花开,再万年才能长成小小的—个莲蓬。
而这五万年才能得着的天地灵果,尚未完全长成,竟然就惨遭了毒手——被秦长庚大剌剌地—次采了个干净。
凤元九垂眼看着—地的莲子皮,额角青筋直突突:“秦、长、庚!”
秦长庚意犹未尽地缩回手,抖抖衣袍上的莲子皮站了起来,复又不甘心地弯腰把尚未吃完的莲子尽皆收进了乾坤袋里,这才满脸乖巧的应声:“弟子在。”
凤元九闭眼,深吸了口气,抬手虚抓,将秦长庚抓到近前,指尖氲着灵力,在他奇经八脉连点数次:“甚么都敢吃,也不怕爆体而亡!”
秦长庚摸着凤元九点过的地方,只觉得有—股气在那处凝结。
反复摸了几次,未察觉出不妥,便大剌剌地说:“那莲子清脆可口,吃下去并无不妥,只是寒气有些个重,冰得弟子胃有些不舒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