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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少爷!庄伯殒落了!呜呜呜……”
    这一声痛哭,于凤元九而言无异于平地起惊雷。
    饶是那卦象让他有了心理准备,却也没想到那卦象竟是应在了庄伯身上!
    他于凤家十八年,庄伯待他如师如父,待他那份心比之二舅舅有过之而无不及。
    昔日种种爱护连番浮于眼前,凤元九压下喉间腥甜,冷声问痛哭不止的元宝:“庄伯不是在竹阁里清修?怎会陨落了?”
    元宝勉强止住了痛哭,抹着眼泪抽抽噎噎:“少爷你有所不知。当日您带着小的启程前来云台山脉,庄伯唯恐少爷途中遇着歹人,始终在暗处跟着咱们的。”
    凤元九闭了下眼,哑声说:“继续说。”
    “当日小的被少爷遣回了家里,庄伯却是跟着少爷进了云台山脉的,直至少爷拜入外十峰,庄伯才折返回了凤家。”元宝又忍不住开始冒泪儿,“庄伯回到凤家时,脸色惨白如纸,进了竹阁便吐了一大口血,显然时受了重伤。”
    凤元九气血翻涌,恨不能把那打伤庄伯之人碎尸万段。
    元宝抹了把泪,哭着说:“庄伯伤势着实太重了,听二老爷说是金丹都被打得险些碎了,亏得有二老爷出手,才帮庄伯稳下了伤势。”
    凤元九紧紧攥着掌中龟甲,寒声问:“既是有二舅舅帮忙疗伤,庄伯怎么还是殒落了?”
    “庄伯在竹阁修养了几十年,伤势已是见好。谁知他收了一个传音纸鹤,便留下一个储物袋,悄没声地又走了。”元宝一边说一边抹泪,“庄伯离开三个月以后,他留在家里的灵魂玉简便碎了,好在真灵有灵佩相护回了家里。”
    “这个乾坤袋便是庄伯当日留下的。二老爷说这是庄伯留给少爷的,让我带在身上,觑着机会呈给少爷。”元宝又掏出一个乾坤袋,送到凤元九手边,“不是小的要瞒着您,实是二老爷下了禁令,不准我在您修得金丹之前告诉您。”
    二舅舅这是怕他损了心境呢!
    凤元九强行压着翻涌的气血,问元宝:“庄伯可曾说过他是被何人所伤?”
    元宝摇头。
    待他至亲之人殒落了,却连凶手是谁都不知!
    悲痛与愤怒于胸腔里绞结,凤元九再也压制不住,一口血便这般喷洒在了莹润的玉石地面上。
    元宝唬了一跳,忙不迭地上前给凤元九顺背:“少爷,您节节哀,您想想庄伯最是疼你,绝不乐意见着你这般的……”
    凤元九嘴角挂着血迹,抬手捏住元宝的胖下巴:“当真一点线索也无?”
    元宝盯着凤元九那双渐而猩红的眸子,战战兢兢:“庄伯从未说过是谁伤了他,只在闲聊时说过太清不愧是玄门第一宗门,真传弟子个个不容小觑,嘱咐小的日后来太清伺候少爷时千万要有眼色,莫给少爷招祸。”
    凤元九闭眼回想当日云台山脉中的经历,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当日他摆脱万安平似乎有些太过容易了:“这么说是太清真传伤了庄伯?”
    元宝摇头:“小的不知。想来应该不是,二老爷也曾说过庄伯经络里有魔气缠绕,不好驱除。”
    魔修?
    康玄一那张脸兀然跃入脑海,凤元九摇头,本能否决,却又忍不住怀疑。
    因庄伯殒落之事,心境本就出现了裂痕。
    心中甫一生疑,压制在心底的心障便趁虚而入,破了他那圆润坚韧的心境。
    满头如长云般的墨发渐而变得银白,毛茸茸的狐狸耳朵自银发中钻出,三条狐狸尾巴自月白色地法袍拱出,原本莹润白嫩的手覆满了银色皮毛的手,凤眸中再不复明澈,而是被猩红侵染。
    凤元九似是并不知自己的变化,一声长啸,满是悲愤。
    啸声惊动了于首阳殿中静修的秦长生。
    秦长生探出神识一扫,旋即色变,当即闪身进入了望月殿。
    精美奢华的望月殿已是一片狼藉,他那半兽形态的爱徒,仿若失智的妖兽一般,全凭本能攻击着触手所及的一切。
    挂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男人被追得鸡飞狗跳,见着他如同见着救星一般直扑了过来。
    秦长生错身躲开了元宝,抬指一点,元婴期修士的禁锁天地便把几近入魔的凤元九定在了半空中。
    秦长生踏空而行,走至凤元九身前,抬手覆在了凤元九头顶。
    随着炙热的真元探入凤元九经络里,凤元九身上的妖族特征逐渐褪去。
    待得最后一丝妖族特征——耳朵,消失不见。
    秦长生展臂接住虚软下来的凤元九,将人抱至云床上,摆出了趺坐静修的姿势,掐诀连点,却是引着凤元九开始融合起了丹田内的九个金色莲子。
    做完这些,秦长生便负手立于旁侧,显然是一副要为爱徒护法的姿态。
    第一颗莲子与第二颗莲子相融,用去三个月。
    再与第三颗莲子融合,又用去三个月。
    如此,待得九颗莲子相融,声之法则完整,于绽开的九品莲台上成就圆润无暇的金丹,已是三年之后了。
    三年里,秦长生始终守在望月殿中静修。
    这一日,突觉殿内灵机涌动,秦长生睁眼相望,便见凤元九自云床上长身而起,踏着柔和的五色光晕走下云床,以他那把清冷悦耳的声音低吟:
    披荆斩棘夺真传,得入仙门修真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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