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元九自然也不例外,当即便趺坐入定,将《太易归元玄录》运转至了极致。
这显然是有太清弟子正在凝婴!
看来这位师兄对于凝婴成功有十足的把握,且胸怀广阔,将这独属于他的天赐玉露与太清上下共享了。
修士突破至元婴期时的天赐玉露,若是足够,便能帮元婴期之前的修士脱胎换骨,这当真是天大的机缘,自然不能错过。
凤元九不光自己运功吸纳玉露,更是把七绝琴也握在了掌心——这魔琴当真是甚么都吃,这天赐玉露于它而言更是大补之物。
那位师兄凝婴足足耗时四十九日,凤元九便在落霞谷上空趺坐四十九天。
待得天际裂开的缺口弥合,凤元九周身黏腻的杂质上粘着无数草屑落叶,着实狼狈得紧。
好在此地与映日峰近在咫尺,又鲜少有人前来,倒也不用担心有碍观瞻。
当日入定时乃是黄昏,落霞谷中一片赤霞,此时却是朝阳初起,瑰丽的朝霞撒入谷内,遍地赤红的花海中又现出了几个字符,只是似乎与当日匆忙间所瞥到的略有不同。
凤元九以空白玉简拓印下朝霞下的三个字符,抬头望了一眼徐徐升起的日头,低头看了眼身上黏腻腌臜物,便寻了一处茂密的树冠,放出栖凤台,隐入其中,好生沐浴了一番。
随后,凤元九便在落霞谷守了三个日夜,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谷中那片炽烈的花海。
最终,在朝霞下拓得三个字符,晚霞中拓得五个字符,正午时分拓得七个,午夜子时九个,合起来共计二十四个字符。
此字符形似甲骨文,却又比甲骨文抽象,也认不出是何种文字,饶是凤元九前世阅尽道门典籍也不曾见过,只能暂且把这些个字符收进了乾坤袋里。
说也奇怪,在他将所有字符拓下之后,落霞谷中的花海便当真只是一片花海了,饶是又守了几次日升月落,也未再见过有任何异样之处。
凤元九想不出其中缘由,便只当这是元婴期大修士的手段。
此间事了,凤元九便收了栖凤台,踏上飞梭回映日峰。
在离映日峰还有百丈远的时候,便远远见着映日峰前有人影浮于云端,凤元九不由心头一紧,连日来光顾着欣喜得遇机缘,欣喜终于又得了一丝亲娘的线索,却是忘了拜师之事。
不知今日堵上门来的是何人,只愿不是那章真人遣来的人。
待得到了近前,见着方无忌那张粗狂的脸,以及他身后跟着的、手中捧着乾坤袋的绿衣执役弟子,凤元九简直是万般后悔——悔不该在回映日峰之前没有先以龟甲问下天机,否则的话,他此时定然已经厚着脸皮前往秦长生的首阳山上拜师了!
没错,凤元九心中属意的师父正是太清大师兄秦长生!
秦长生虽然眼下修为不高,却是掌门真人百里长空首徒沈昊天座下大弟子,九州天骄榜榜首,可谓是仙途无量!
于凤元九而言,若能拜得秦长生为师,简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偏偏造化弄人,一件事连着一件事,不待他前往首阳山,便被方无忌堵上了门。
凤元九心中骂着娘,不失半分礼数地朝方无忌行了一礼:“方师兄,又见面了。”
想是因着有他人在场,方无忌敛了敌意,心平气和地跟凤元九还了一礼,便直奔了主题:“当日章真人给了你三日之期,如今已然快过去三个月了,也未得着你的答复,师弟是否也太不知礼数了些?”
凤元九眉心一跳,从容自若地行了一礼:“还请师兄代我美言几句,着实不是我不识尊卑,有意慢待,实是太过巧合了些。师弟先是有幸于天禄院中顿悟月余,又有幸恰逢天降甘霖,这一来一去,便拖到了今日。”
方无忌摆摆手:“章真人宽厚,又着实对你喜爱非常,并未计较你的失礼。”
凤元九闻得此言,却是毫无喜意,心更是提了起来:“章真人宽仁。”
方无忌一摆手,示意执役弟子将乾坤袋捧至凤元九面前,似笑非笑:“章真人确实宽仁,非但未计较你的失礼,还着我将这见面礼给你送来了。怎么着,凤师弟,收了章真人的下赐,便随我去行拜师礼吧!”
凤元九骤然色变,盯着捧至他面前的乾坤袋阴晴不定,这明摆是要“逼良为娼”了!
方无忌似是笃定了凤元九拒绝不得,便也不催他,只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凤元九的脸色变幻,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
待看的够了,方无忌方施施然地说了一句:“这里面可是有万枚灵石,五颗破障丹,师弟不赶紧收了,还等甚么呢?”
竟然是破障丹!
破障丹,顾名思义,可帮助修士冲破障关,如若不识得能炼出此丹的炼丹大师,当真是一丹难求。
章真人竟是下了如此本钱,可见其势在必得之心。
凤元九脸色愈发难看了,不说先前方无忌已然透露了那章真人居心叵测,便是单单一个“章真人与卜掌院同为大长老弟子,师兄弟二人感情深厚”,他便不能拜这章真人为师。
只是,眼下的情景却是骑虎难下。
他不过是一个筑基初期的弟子,如何能违逆大长老爱徒、一个洞玄真人的法旨?
凤元九快速思量着利弊,心一横,刚欲扯杆大旗出来,先应付过这一关再说,便见得天际一抹流光快速冲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