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点名,正在跟幸敏之以神识“传小纸条”的凤元九神色一整,心里揣测着百里观主单独点他的用意,泰然自若地躬身行礼:“弟子在。”
百里观主却是微一颔首,便不紧不慢地讲起了北冥大陆的传(ba)言(gua):“七年前,北冥大陆上渐起浮言,传言祖神秘藏即将出世。五年前,传闻幽冥宗圣女梦莹请天机子演算天机,算得祖神秘藏将于东玄大陆现世。三年前,西荒大陆猿部大祭司泽聆听祖神神谕,言及祖神秘藏将于云台山脉出世。一年前,天魔宗宗主凌霄尊主登门拜访我太清掌门百里上尊,欲遣弟子进入云台山脉,寻觅祖神秘藏出世之机,遭拒。”
“云台山脉乃吾太清派之根基,自是不能任魔门中人随意进出。”百里观主摇晃着手中芭蕉扇,乐呵呵地说,“百里上尊一记紫霄神雷将凌霄尊主轰出了元和殿。”
“百里上尊姿态坚决,这些个妖魔邪祟便另辟蹊径,使尽了手段趁吾太清广开山门之际混进了云台山脉,致使近来吾外七峰附近乱象横生。”百里观主芭蕉扇遥遥一指凤元九,“汝被种下牵魂引与此不无干系。”
凤元九心头微动,略微抬眼,瞄了一眼云端秃山头上的老道士,品出了一丝意味来。
百里观主淡然一瞥,似是与凤元九对视了须臾,又说:“祖师泽被后世,留下周天星斗大阵护佑吾辈子孙,未得吾太清准允,那些个妖魔邪祟便是用尽手段,修为超过筑基期也不能踏入我云台山脉半步。”
“然则,吾有无上妙法,他有祖神真经,譬如说幽冥宗的寄魂之术,血煞宗的血魄寄体,天魔宗的种魔秘术等等,离体寄魂之术不知凡几。”百里观主芭蕉扇虚划,仿佛圈进了足下万万里云台山脉,“到底让那些个妖邪之辈将元神附身于低阶修士体内入了我云台山,闹出了不少麻烦事。”
“那些个妖魔邪祟自以为行事缜密,却不知一切尽在吾太清掌握之中。蒙师弟略作推演,便从他们的行迹里推算出了祖神秘藏出世之地在吾等脚下这片卧龙渊里。”百里观主说,“玄、儒、魔、妖早有协定,元婴期以上的高阶修士不得肆意杀戮未得金丹之入门修士。妖魔邪祟可不顾道义,吾辈玄门修士却不能做背信之事,吾与诸位观主长老自是不便出手。”
“然则,祖神秘藏既于云台山脉现世,便是吾太清弟子之机缘,万万没有错过的道理。妖魔邪祟私自入吾云台山脉,亦万万没有任其横行的道理。”百里观主慈眉善目,一腔正义之气,“遂,吾与诸位观主长老议定,便由各观首座弟子代吾等一探祖神秘藏之究竟,行斩妖除魔之正道,吾与诸位观主长老自会坐镇于此以待不时之需,汝等务必除恶务尽,万不能堕了我太清威名。”
凤元九领悟了百里观主这番言语的背后深意,不禁莞尔。
说白了就是我辈玄门修士讲道理重信义,高阶修士自持身份只管掠阵,放各观精英弟子去斩妖除魔抢秘藏,务必坚守我太清威名,不给妖魔邪祟留下半分机会呗?
果然很正道!
百里观主这番话毕,幸敏之、方无忌、丁灵书和万木春这四位首座弟子立即恭声应诺。
百里观主笑眯眯地点了下头,一指静己观姚长老身边的“女罗刹”,说:“静己观秋曼灵身殒,便由秋曼舞替之。吾坐忘观首座弟子妙音已然筑基,便由魏乐水代之。至于凤元九……”
凤元九的心跟着百里观主顿住的言语微微提起,机缘所在,即便知道此行必定故事良多,他依然不想错过。
好在百里观主并未令他失望,百里观主说:“蒙师弟言道你既然到了这卧龙渊便是缘分,理应给你一个机会。朱师弟却担心你修为太低,难以自保,无辜陨落于此断了仙途。吾却觉得事关汝之长生大道,自是应由汝自己选择。”
百里观主轻声一喝:“凤元九,汝可愿与诸弟子一起斩妖除魔?”
凤元九立即躬身行礼:“弟子愿往!”
百里观主一摇芭蕉扇:“大善!”
蒙焱推演玄机,算出三处祖神秘藏可能的出世之地,一处在水底,两处在山上。
六观的六名首座弟子便分成三组,方无忌和魏乐水所修皆是水属性功法,便自发结组选了水下那一处。
幸敏之与丁灵书一直狼狈为奸,自然走在了一起,择了龙首之地,万木春便和秋曼舞结伴取了龙尾之地。
凤元九当然应该跟着幸敏之一路,然而,暗自以龟甲问天之后,凤元九便对着万木春行了一礼:“叨扰师兄了。”
师门长辈在前,万木春笑眯眯地应了一声:“好说。”
放着相熟的本观大师兄不选,偏偏选了个“小煞星”和“女罗刹”,凤元九此举活像是突然被魔头迷了心窍,令人费解。
凤元九众目睽睽之下传音给幸敏之递小纸条,解释了一句因由,以安抚才刚确立友好关系的外六观小霸王幸敏之。
幸敏之翻着白眼哼了凤元九一声,丢下凤元九便拽着丁灵书脚踏飞舟,飞向了卧龙山中段山脊最低的那处——蒙焱所推演出的最佳入山之地。
“我们也走。”万木春呵呵笑了一声,一踏飞梭紧随在幸敏之身后而去。
秋曼舞玉白地足尖一点足下飞剑,亦是破空而去。
凤元九蹭了下鼻尖,在几位观主慈(ba)爱(gua)的目光下,施施然放出当日他于凤家秘库中取宝时所用那枚品质极为普通的飞梭,掐诀,歪歪扭扭地缀在了身姿曼妙气质高冷的秋曼舞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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