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元九:“……”
登徒子笑着问:“还是萍水相逢?”
凤元九面无表情地说:“不是。”
登徒子又说:“叫声哥来听听。”
凤元九不咸不淡地看着登徒子一眼,没吭声。
登徒子饶有兴趣地撩凤元九:“我让你免了两次失魂之苦,还当不得你一声哥?”
见这登徒子越说越来劲,却没一句正经话,凤元九索性铺了张皮子于树冠上,掐印趺坐,打起了坐。
有些人越搭理越来劲,不如让他说尽了兴后自己闭嘴。
反正这位与凤家交情匪浅,应该不会对他如何,就算这位想对他怎样他也无力反抗。
登徒子莞尔,不再逗弄凤元九,枕着双手躺在树冠上,看着他的月下美人。
月色溶溶,美人如珩,横看竖看都当真可心,想据为己有。
只可惜如此可心的美人只能看不能碰。
登徒子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伸脚踢了下凤元九的膝盖,又问了一句:“想不想解了牵魂引?”
凤元九收功睁眼,一直风淡云清的脸上难得现出几分无奈:“无以为报。”
这次登徒子没再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含着笑说了一句:“想听你抚琴。”
凤元九扬眉,看着仿佛被月色柔和了的眉眼,没动。
登徒子收回视线,看着漫天星辰,说:“你琴弹得好听,能静心。最近我有些躁,你多弹几曲帮我静静心,待我去了浮躁便帮你解了那牵魂引。”
这人正经起来的模样当真好看,当真让人难以拒绝。
凤元九静静地看了登徒子一瞬,掐诀招了一汪清水净了手,摆出琴案放上琴,焚香抚弦。
魔修向来但凭己心求大自在,进境虽快却最易生出心魔。
听登徒子如此说,凤元九便知这人是修行出了岔子,抚出的便尽是《太古天音密册》里静心凝神的曲子,也算是谢过对方告知他牵魂引之事了。
虽说无功法相衬,无法以琴曲操纵心灵,凝神静心之效用却并不差。
悠悠琴音自指尖淌出,仿佛天地都为之一静。
登徒子摘了腰间酒葫芦,看着他的月下美人喝了一口神仙酿,便收回视线合眸聆听。
琴音一起,多日来积郁于胸的燥气仿佛便为之一轻,体内一直互不相让的两股真元也像被安抚了的熊孩子一般,渐渐安静下来。
难得的舒泰安然。
登徒子琴音伴酒,从月上中天听到了朝阳初升。
待天边第一道阳光穿过绚烂朝霞落在凤元九身上之时,登徒子看着整晚坐姿都不曾变过一下的凤元九又灌了一口神仙酿,便收了酒葫芦,起身踱步到凤元九身侧,俯身手按琴弦说:“可以了。”
凤元九微微仰首,看着背光站在近前的人,有些疑惑,人还是那个人,却又有些不同。
登徒子仿佛读出了凤元九心中所惑,轻笑了一声:“太阳出来了,你便不是我的月下美人了。”
这人果然正经不过一刻钟,凤元九又有提剑拎板砖的冲动,然而下一刻,他的右手便被登徒子拿在了掌中。
的确是拿,登徒子指腹着落在他手掌两侧,虚虚地捏着,没用什么力道,竟是知礼的很,如此便显得那手指格外修长。
凤元九风淡云清地看着那只不肥不柴美得恰到好处的手,问:“何意?”
登徒子低笑了一声,捏着凤元九的手微微用力,翻成掌心朝天的姿势,指尖萦绕着墨色真元拂过玉白指尖上点点樱红,消了指腹上的肿痛。
看着那双手重新变得肤若美瓷,未问凤元九疼不疼,仿若换了一个人一般,十分有分寸地松开手,负手望着徐徐升起的朝阳,难得说了一句正经之言:“你挺对我脾气,若是有缘应当能成为挚友。”
凤元九心中不敢苟同,却也未作反驳,只在眼尾挂上了一丝清浅的笑意。
登徒子又解下腰间酒葫芦灌了一口神仙酿。
旁的修士数万灵石也难以求得的神仙酿,在他手中便仿佛饮之不尽一般,喝了一夜那酒葫芦也没见底。
凤元九嗅着随风飘入鼻息间的酒香试探了一句:“听闻这神仙酿饮之能忘忧,可是当真?”
登徒子不动声色地看了凤元九一眼,泰然自若地说:“传闻醉了可忘记酒后之事,我没醉过,不知是否能够忘忧。”说完,登徒子看着凤元九似笑非笑,“你不是醉过?怎得还来问我?”
凤元九风淡云清地说:“从未饮过酒,无从比较,便不知那神仙酿有何特异之处。”
登徒子意味不明地低笑了一声,手在腰间乾坤袋上一抹,掌中便多了一个巴掌大的精致白玉葫芦。
随手将白玉葫芦塞到凤元九手里,登徒子说:“那便仔细品品。”
凤元九把玩着白玉葫芦,拔开塞子嗅了一下,一口酒香便让他上了脸色,险些醉了。
登徒子忍俊不禁。
凤元九念及神仙酿的珍贵,便没跟他计较,直接将白玉葫芦收进了乾坤袋里。
登徒子手搭上凤元九的腰,带着他足踏金苇,御空而行。
见凤元九无丝毫抗拒之意,心中莫名熨帖,忍不住笑着调侃了一句:“这便跟我走了,就不怕我直接掳你回去做宠侍?”
第19章 大道可期
没了殒命之危,不再如履薄冰,凤元九言谈间便变得随意了几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