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元九未置可否。
小童缩了下脖子,再没敢多问,恭恭敬敬地说:“六观论道大会每隔二十六年一次,凡是六观弟子都可以报名参加,届时会以武论道决出名次。小的听说同为六观弟子,筑基成功进入内九院以后得到的待遇却是有所差别的,这差别便是根据论道大会的排名来划定。”
小童抬眼看看凤元九,见他没有开口意思,便硬着头皮接着说道:“听说各观的首座弟子筑基成功进入内九院便是真传弟子,各观排名前十的弟子筑基成功之后则会成为内门弟子,余下的便只能成为外门弟子了。
这些都是小的从诸位老爷的闲谈里听来的,也不知道做不做得准。但各观前十的席位竞争格外激烈却是真真儿的,各观排名前十的老爷洞府门前时不时便会有老爷找上门来夺席。”
凤元九轻扬了下眉,问:“夺席?”
小童干巴巴地笑了一下,说:“就是自忖修为足够的老爷向各观排名前十的老爷发起死战,赢了便能替其席位,输了便只能赔上身家性命了。”
凤元九撸着小狐狸毛茸茸的尾巴若有所思:“只能向本观前十挑战,还是六观前十皆可挑战?”
小童唏嘘:“六观前十皆可以的,每年都有老爷因夺席之战陨落,其中不乏天资卓越之辈。”
修行本就是逆天之旅,多争得一分便多一丝成道的机会,又怎么可能少得了纷争。
在灵机匮乏的末法时代苦修三百载,凤元九于此早已见怪不怪,他此刻已经在心里盘算这般规则于他有何利弊了:“说说各观首座弟子的情况。”
小童脸色有点苦,环顾四周,确定附近没有隔墙之耳后,压着嗓子说:“坐忘观首座妙音仙子前些时日已经筑基成功去了内九院,如今首座之位空悬,只待来年论道大会决出首座了。静己观向来只收女弟子,老爷您……”
凤元九扬眉:“继续。”
小童抓了一把后脑勺上那撮白毛,说:“明德观首座方无忌和守德观首座万木春都是夺席夺来的首座之位,虽说他俩都只有炼气九层中期的修为,但见识过他们出手之后便再也没人敢去挑衅他们了。至于修德观的丁灵书和明心观的幸敏之,他们如今都是炼气境大圆满了,只差一个机缘便能悟得天地至理筑基成功了。”
凤元九笑言:“你知道的倒是不少。”
小童嫩脸一红,吭吭哧哧地说:“都是从老爷们的闲谈里听来的。”
凤元九未置可否,问:“幸师兄筑基成功之后,明心观谁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任首座弟子?”
小童想也没想便道:“自然是卜子明卜老爷,卜老爷继任明心观首座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这可就巧了,看来他跟卜子明是注定没有善缘了。
凤元九饶有兴趣地说了一句:“看来卜师兄的修为甚为了得,让其他师兄都没了与他争上一争的勇气了。”
小童嘴唇动了两下,到底什么也没说。
凤元九知道太清派对役使的这些妖禽们甚为严格,有些话这小童并不方便说与他听,便也没为难它,摆摆手示意小童自便,便转身用身份玉碟开了洞府上的禁制进了洞府。
这处洞府并不很大,却静室、炼丹室、灵兽室、灵药园、储藏室应有尽有,灵药园里还长着一些常见药草,已经有些年份了。最让凤元九惊喜的是在静室的墙角边上有一眼微型灵泉——像是从别处挪过来的,难怪此处灵机会如此浓郁了。
只是不知到底是哪位前人如此财大气粗,连微型灵泉都舍得留下来福泽后来之人。
而且这般合宜的洞府又怎么会空置到现在,反倒是便宜了他。
凤元九一间石室一间石室地看过来,最终在静室中的石台上找出了此处洞府的禁制中枢。
石台上趴着两只巴掌大的五行龟,看龟背盾片上的花纹应有三百年的寿数了。
凤元九曾在《异物志》上见过这种龟背盾片上花纹成五行相生之态的小龟,这龟以灵石为食,养上一对便能把洞府维护的干干净净,着实不赖。
两只小龟正头顶着头在石台正中的凹槽里晒壳,凤元九伸出手指轻轻一掀,把两只小龟都掀成了四脚朝天的姿势,随手将身份玉碟放进石台正中的凹槽上,注入真元开启了洞府的防御禁制。
一路行来,小狐狸要低调地隐藏“寻宝狐”的身份,着实被憋得狠了,此时总算到了安全的地方,便一下子变成了脱缰的野马,尥着蹶子撒欢去了。
凤元九也没管它,端量了一会儿晃着四条小短腿儿努力翻身的小龟,留下一块下品灵石便到静室里趺坐到了云床之上。
后日便有讲道,凤元九打算去听一听,便没有入定闭关。
把在云台山脉中的收获拿出来整理了一番,自云海秘境里挖来的灵株里捡了一些出来,预备栽进灵药园里。
把预备栽植的灵株药草放到一边,凤元九正仔细地往那些装着珍稀灵株的玉匣上贴封灵符,小狐狸便叼着一枚不知从哪翻出来的青玉简三跳两跳地跳到了凤元九腿上。
凤元九一个失手,便毁了一张封灵符。
小狐狸缩缩脖子,一步一步往后退。
凤元九不紧不慢地伸出手,捏住青玉简,似笑非笑地看着小狐狸。
小狐狸动作瞬间定格,三条腿踩在凤元九月白色的衣袍上,右后腿抬着,姿势有些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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