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元九指尖无意识地在“美玉”上轻划,一笔一笔,划出的却正是“太清派”三个字。
若说四陆九州二海之内,最不缺修真资源的修士,太清派内门弟子不敢说,但其真传弟子定占其一。
若是在元神觉醒之前,他自是不敢奢想这真传弟子之身份的,但是如今嘛,却也未必不成。太清派有门规,在外六观中修行至筑基成功后自成为内九院弟子,又有非外六观六大首座弟子不为内九院真传弟子之规矩。
也就是说争夺真传弟子分位的人尽皆是筑基期以下的修士,这于凤元九而言便是天大的机会了。
心中拿定了主意,凤元九便也不再瞻前顾后,太清派下一次广开山门之机便在四个月之后,当下需得计较的便是如何尽快离开凤家,前往云台山脉拜入太清派外六观修行了。
次日,凤元九便下山往栖凤城凤家拜访二舅父凤祥玉,不巧二舅外出未归,便只得先回了竹舍静修。
此回静修,凤元九主要参悟的自然便是《连山易》、《御灵九章》以及《太古天音密册》。至于他的主修功法《太易归元玄录》,有十几年修炼底子在,他略微参悟了两天便能做到真元无时无刻不在经络中运转了。
言是静修,有小胖子在又哪里能静得下来,这也就是竹舍位置特殊,等闲人并不能上来,否则还不知会乱成什么样。
每次小胖子来,凤元九皆避而不见,倒不是怕他,而是怕自己忍不住把这个扰他清修的小胖子揍哭了,坏了他心中的计较。
如此鸡飞狗跳地静修了半个月,凤元九总算盼来了凤家的管事,管事言及家主有请,凤元九自是不敢耽搁,忙不迭理了理衣衫,带着元宝随管事下了栖凤山。
栖凤城依山而建,内里住的多是凤家族裔子孙,无灵根的住在外城,有灵根的住在内城,凤家的宅院便落在栖凤城地势最高的地方,占了足有大半个内城。
凤元九虽自幼在凤家长大,但几乎所有时间都闷在竹舍里修行了,并没怎么见过城中的市井之态,得了前世元九的记忆与修行经验后,他自然知道了闭门造车的弊端,玄门虽讲究出世渡真,却也需懂得入世方能做到真正的出世。
因此,凤元九进了栖凤城便将神识放了出去,以期能多领略一些人生百态以磨炼心境。在看见吹糖人的老头儿、捏泥人的女子以及扛着糖葫芦串子满街溜达的汉子时起了兴致,便看得格外认真。
此次来请凤元九的管事是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汉子,走的熬炼筋骨的力道修炼之路,人生得人高马大的却是圆滑的很,见得凤元九对那些东西感兴趣,便也跟着放慢了脚步笑道:“平日里这外城并算不得太热闹,九少爷若是喜欢,需得赶着年节来,那才算热闹。”
凤元九侧身躲过一个滑溜地像泥鳅似的在人群里穿梭的小男孩,笑道:“不过是看着有趣便多看了几眼罢了。”
管事汉子爽朗一笑,也不深劝,只是道:“既如此,劳烦九少爷紧着点步子,老爷似乎有事寻你呢。”
凤元九闻言心中一动,本以为是知道他前去拜访过这才一回来便遣人来寻他,没想到其中还有其他掌故,笑着送给管事汉子一块下品灵石,问道:“二舅心情如何?”
管事汉子手一抹,一块灵石便没在了袖袋里,不过并未明言自家主人如何,只是言道:“五少爷违逆老爷临行前的吩咐,几次三番扰九少爷清静,被老爷封了气海罚去祠堂里抄经了。”
这处罚不轻不重,看来自家二舅心情很是平静,只不知寻他所为何事。
第3章 凤氏子孙
玉带银河空中悬,瑞鸟吉兽林间戏。
雕梁画栋琉璃瓦,金玉铺就富贵气。
能把玄门至幽与人间至贵毫无违和地置于一府之内的,除了他这位称得上是玄门奇葩的二舅父凤祥玉外,也别无他人了。
他这位二舅父资质上佳家世尚可,偏偏不喜修行,独爱俗世金玉之物,所居之处家居摆件无一不精巧,坐卧起居无一不精致。
每每来见二舅父凤祥玉,凤元九都能自其身上发现一两件不曾见过的佩饰,那花样多半是俗世帝王之家新近流行的,唯一不曾变过的怕也仅有他拇指上那枚隐有山水流转的白玉扳指了。
入得偏厅,便见得他这位二舅父懒洋洋地斜倚在软榻之上,隐有花木枯荣地紫色法袍迤逦至榻下,堆叠在了青色的玉砖上。
凤元九见状心中略松,躬身行礼后,笑着道:“久不见二舅父,二舅父丰仪更胜往昔了。”
在样貌上,凤元九很好的诠释了“外甥像舅”这一老话儿。
舅甥两个除了一双眼睛,样貌足有九成相似,若是立于一处,凤元九比小胖子凤元宁还要像凤祥玉之亲子。
而且凤祥玉待凤元九也远比待自家儿子有耐性,这也无怪乎小胖子有事没事就爱找凤元九的茬了。
闻得凤元九之恭维,凤祥玉丹凤眼斜睨,指着凤元九笑骂道:“没大没小的东西,不去请你便不知道来看我,养你有甚么用?”
凤元九自觉地绕到凤祥玉身后,像模像样地捏了两下肩,笑道:“至不济也能给舅父捏捏肩。”
“去去去!少来这套!”凤祥玉一扬手中的玉如意,虚虚一点,榻前青玉砖上自现出一张静心席,“去那坐好,我有话说与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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