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陛下。”
明思卿朝着宁清梦拱手作揖,却不敢再抬头看宁清梦,心里惴惴不安。
“明大人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宁清梦的语气淡淡的,犹如在闲谈家常,可只有青鸾知道,这是宁清梦发怒时的表现,宁清梦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越是发怒,便越是冷静。
“不知,”
明思卿想要撇清关系,下意识地便回应了宁清梦的话。回答完后,她却听见宁清梦冷笑了一声,随即便见她站了起来,冷声道:“原来这京城中还有明大人不知道的事情。”
宁清梦的明嘲与暗讽,明思卿自然听明白了,可若是她露出马脚,那么肯定就万劫不复了。她刚才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流花山庄的人并不在,而且秦沐也不在,或许……或许他们逃走了呢?
只要矢口否认,宁清梦没有证据的话,是不会把自己定罪的。
明思卿的心思千转百回,可宁清梦却把她的盘算都看在眼里,随即道:“明大人是不是在想,只要你矢口否认,那么朕便奈何不了你,对吧?”
明思卿的眼角瞬间飞红,因为心思被看穿,也因为惧怕,惧怕宁清梦的洞察力。现在她们之间的对话正应了那句话,都是千年狐狸精,就别玩什么聊斋了。
可是明思卿还是想要挣扎一下,她不甘心就这么认输。
“微臣不知道陛下在说什么,请陛下明示。”
明思卿保持着镇静,可眼底闪过的惊慌就连青鸾也看得清楚。做贼心虚,做鬼更是心虚,这明思卿有这般才能却又不把心思端正,当真是可惜了。
“流花山庄的人朕已经全数捕获,你还想说什么?”
宁清梦示意了一下暗卫,暗卫马上会意,把已经痛得晕过去的陈力从另一个房子里拖到大厅前,明思卿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转眼看去,便见陈力昏迷倒在地上,一双手掌已经被砍掉,血肉模糊,血流不止。
明思卿一看,眉头紧蹙,胃内一阵翻腾,随即干呕了起来,脸色比刚才更加铁青。
“所以明大人,秦沐与你何仇何怨,竟要如此待她?”
宁清梦明知故问,她在逼明思卿亲自撕烂自己虚伪的面目,甚至要把她对自己的那份心思都撕碎,不留余地。
“她最不该就是接近陛下您!”
明思卿也不打算装下去了,在宁清梦的面前继续装也只是徒劳。明思卿了解宁清梦,而且她也无处可逃了,又何必再遮遮藏藏。
“接近朕?”
宁清梦挑了挑眉,嘴角扯开一个锋利又无情的弧度,道:“她接近朕,又与你何关?”
“陛下!”
明思卿双眸绯红,语气似是在控诉,控诉宁清梦的铁石心肠:“您明知道微臣的心意。”
青鸾别过头,叹了口气,装作什么都听不见。
“那你也清楚朕的态度,你应该很明白,明里暗里朕说过不止一次。”
宁清梦并非对明思卿的心思毫无察觉,她也已经拒绝过很多次,只不过这个人锲而不舍地往自己身上扑,现在还认为自己对她犯的错应负上责任,这便是无理取闹了。
这句话明思卿无力反驳,因为宁清梦说的都是事实,这不过都是她想要保住自己心意的无用之举罢了。
“为何微臣入不了陛下的眼?”
论家世,论才能,论样貌,明思卿自问样样都不差,为什么宁清梦就是不肯看自己一眼,反倒是那个秦沐——!明思卿能够感觉到宁清梦对秦沐是不同的,她和秦沐的关系肯定不简单。
“朕不喜欢你,这便是唯一的理由。”
宁清梦不想在这种事情纠结下去,正当她要判处明思卿的时候,却听明思卿冷笑一声,道:“所以陛下现在是要处死微臣么?”
“这些年,微臣为你做了那么多,甚至神武场一事都是明家为陛下搜集了所有有用的情报才做到万无一失。蒋远征一事也是微臣向您通风报信,陛下现在是想要过河拆桥,不看看微臣为您做的事情么?”
明思卿一边说,眼泪便是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她感觉到委屈,她爱宁清梦,这些年在朝中所做的努力,在京城中布的眼线,都是为了宁清梦,可是为什么宁清梦偏偏不愿意给予她一丝的好?
宁清梦紧咬着牙,抿着唇,看着明思卿那泪眼朦胧的模样,若有所思。宁清梦很明白,若非看在明家和明思卿对自己的忠心上,他们根本不可能留这么久。可明思卿亦说得对,过河拆桥这种事,宁清梦不会做,她本意只是想摸清他们的情报网,不让明家再在此事上成为自己的掣肘,只要他们没异心,那么宁清梦便会一直留着他们。
只不过到时候明家的势力实际上也算是架空了。
“若非你于宁国有功,你是不可能活着来到朕面前的。”
宁清梦终是开了口,也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她的确有杀了明思卿的冲动,若非顾念她有功在身,她肯定活不到现在。
“朕最后再跟你说一次,朕不喜欢你,你也不必在朕身上多费心思。”
宁清梦字字句句如刀刃般划过明思卿的心中,这不是凌迟,而是刀刀致命,不留活口。
“明思卿降级至五品,此生不得晋升,亦不得入宫。”
宁清梦的话是一个无情的审判,不能上早朝,不能晋升,亦不能入宫,意味着与宁清梦再无交集。明思卿只有两个选择,第一就是继续为官,虚度余生,第二便是辞官后另谋出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