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姐姐,可以请教一个问题吗?”
秦沐见青鸾站得笔直,双手交叠在腹前,这些姿态她早已习惯,反倒是秦沐,怎么站怎么觉得别扭。
青鸾转头看向秦沐,投来一个询问的神情。
“就是您在这儿,谁伺候陛下沐浴更衣啊?”
此话一出,青鸾便笑了笑,轻声道:“陛下不需要谁伺候她沐浴更衣。”
听罢,秦沐眉头蹙了蹙,便是更疑惑了,在她印象里,皇家人都是很娇气的,做什么都要人伺候着,而宁清梦作为女帝居然不需要人伺候?
“别猜度陛下的心思。”
青鸾见秦沐拧巴在一块儿的神情,差点噗嗤笑出来,好在她忍住了,只是给了秦沐一个提醒。秦沐刚来,很多事情是不会让她马上就知道的,比如宁清梦的一些习惯和心思,毕竟青鸾还未完全信任她。
女帝没有那么娇气,她比这宫里的任何一个人都能吃苦,因为她曾上过战场,曾在刀锋上舔过血,吃过的苦是这宫里的十倍。
大家都认为女帝弑兄夺位有多残忍,可弑兄也是有原因的。世人只道战功赫赫的宸王被女帝用计斩于神武场上,死于争权夺位的战争之中。可世人不知道的是,宗王的战功全都是偷来的,是偷了如今的女帝,当年的天武公主的战功为己有。
可笑的是,连当年先帝都默许了此事,没有一个人为天武公主讨一个公道,所以她只好举起自己手上的剑,夺回属于她的一切。
沉稳的脚步声传来,拉回了青鸾的思绪,她抬眼看去,便见宁清梦怀里抱着小团子朝着书房走过来。如今的宁清梦卸下了所有繁复的服饰和头饰,穿上一身鹅黄色的轻纱长袍,长袍上有银色的凤凰暗纹,看起来高贵又不庸俗。她头发也只是随意用发髻固定好,铅华洗净,更突显出这个人即清冷又淡雅的气质,如白云悠悠,清风悠扬,赏心悦目。
“参见陛下。”
青鸾的声音拉回了秦沐的思绪,她马上也朝着女帝行礼。
“参,参见陛下。”
秦沐是第一次见穿得如此轻便的女帝,褪去了让人不可逼视的威严,多了几分让人想要亲近的念头。秦沐想着,这大美人谁不想亲近亲近,只可惜这个美人还是整个宁国的主人,有那个心思也没有那个胆量。
宁清梦把小团子放了下来,只见那小团子径自走向秦沐,在她脚边来回穿梭,身体都蹭在她脚上,让秦沐心底泛暖。万物皆有灵,猫尚且知道报恩,比不少人都强多了。
秦沐压住自己想要蹲下来撸猫的冲动,抬眼之时,便见宁清梦也在看着她,没有平日里生人勿近的冷意,反倒多了几分柔和,让秦沐紧张得手心发麻,忍不住沁出冷汗。
“看来小团子很喜欢你。”
宁清梦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便往案边走去,秦沐也不知道怎么回应她,难道她还要说一句谢谢夸奖吗?这天已经聊死了。
宁清梦坐了下来,垂眸打开手边摆着的满满的折子,道:“这里有秦沐伺候就好,青鸾,你去办你的事。”
“诺。”
青鸾没有给自己任何一个眼神便离开了,这就感觉像是自己还是个新手菜鸟,导师却离自己而去了,这让秦沐非常慌,慌得一批。
秦沐贼兮兮地看了一眼宁清梦,虽然只看到她的背影,可她还是无由来的紧张,就好像跟自己公司的董事长单独相处一样,就算没有交集也觉得十分不自然。
那只小团子已经窝到了宁清梦的腿边舒服地睡着了,宁清梦凝神看着手中的奏折,秦沐没有看过去,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因为她想起了李嬷嬷用严肃的脸告诉自己。
不要看不该看的,不要碰不该碰的。
嘶——想想就觉得可怕。
“秦沐。”
宁清梦的声音虽然清冷,可是字字句句说出来之时却有一种缠绵之意,这矛盾的气质融合在一起就如隔着一层面纱看美人一样,挠得人心痒痒的。
“是,陛下?”
秦沐学着青鸾把手交叠在腹前,微微欠身问请宁清梦有什么差遣。
“研墨。”
秦沐才扫了一眼宁清梦手边不远处的端砚,顾不得回应宁清梦,马上走了过去。她往端砚上放墨块,边兑水边研墨,研墨的手法很轻,兑的水也不多,磨出来的墨汁很好。
宁清梦看了秦沐一眼,眉毛轻轻挑起,当下并没有说什么,等秦沐磨好后,才道:“你为何会研墨?”
宁清梦本来还等着教秦沐,可没想到那人手法娴熟,不像是贫穷人家出身的孩子,毕竟贫穷人家可没有机会接触到文房四宝这些东西,尤其是女子。
听宁清梦这么一说,秦沐心里一凉,心里飘过‘完了,我没了’这五个字以外便陷入了全面宕机。
她一个穷苦出身的孩子,会研墨这事儿该怎么圆过去?这个时候,她想起了之前撒过的一个谎,那就是自己跟一个云游的夫子学过字。
“上次与陛下提过奴婢曾向一个云游的夫子学过字,见夫子研墨数次便也学会了。”
秦沐强迫自己从容地把此事圆过去,她是演员,要表演出这种从容不迫的神态并不难,难就难在现在不是在片场,是在皇宫,就算自己演得再逼真,女帝若是不信,自己也要狗带。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