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都花了,摇了摇头,低声道:“人太多了。”仔细听,里头像是含了一丝委屈味道。
桌案底下,萧弋握住了她的手,低声道:“那就慢慢瞧,瞧得出来也好,瞧不出来也好,都没关系。”
杨幺儿低低地“嗯”了一声,这才重新将目光投向了下面的人。
很快,宴会开始了,宴上乐声也奏了起来。
杨幺儿慢吞吞地挪动着目光,打量着底下的人,但凡被她的目光扫过的人,都没由来地背后一紧,心道,皇后莫非是跟着皇上一块儿待久了,耳濡目染之下,竟也学会了皇上的几分气势与派头?倒是让人不敢小瞧了。
宴会举行了足足一个多时辰。
不多时,有宫人来到杨幺儿跟前,躬身道:“娘娘,常家姑娘吃酒时,不慎打翻了酒盏,湿了衣裳,便来央求娘娘派人领她换件衣裳。”
杨幺儿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这常家姑娘是谁。
她更是已经忘了那天文昌观里的常淑云了。
她只漫不经心地点了下头。
那宫人便退下去传话了。
常淑云很快由小宫女引着悄悄退场。
而这厢杨幺儿抬手揉了揉已经酸软的眼,一丝困倦浮上了心头。萧弋察觉到她的困意,便端了自己的酒杯,送到她的鼻子前。
杨幺儿嗅到带着凉意的酒气,一下子就又醒了过来。
也就是这时候,她恰恰好瞥见了一道身影。
“我瞧见了。”杨幺儿低声道。
萧弋攥紧了酒杯,收起手,微微侧过身子,与赵公公道:“你瞧瞧,娘娘瞧的是谁?”
萧弋不好明目张胆去瞧,免得打草惊蛇。但赵公公却是好瞧得的,他顺着杨幺儿望的方向,看了看,微微眯起眼,不确定地道:“像是……像是忠勇伯府上的人,坐在忠勇伯的身边,当是,当是忠勇伯的嫡子,萧云阳。”
萧弋低下头,一边夹菜给杨幺儿,一边道:“他与屈然可有相同之处?”
赵公公道:“全无相同。”
说罢,赵公公心下也疑惑,不知道为何要问萧云阳与屈然有什么相同处。
萧弋心下相信杨幺儿,自然不会怀疑她说出口的话,她说是瞧见了,那便一定是瞧见了。
“派人去查萧云阳。”萧弋顿了顿,口中紧跟着冷冷吐出两个字:“即刻。”
“是。”赵公公应声,将手中托着的东西jiāo与了小太监,他自己便先暂且离开了保和殿。
殿中没有一人觉得有什么异常。
皇上身边伺候的人,来去不都是极为正常的事吗?
目的已达,见杨幺儿着实困倦,萧弋知晓她方才用眼过了度,这会儿肯定不大舒坦,于是便吩咐了春纱、莲桂,扶杨幺儿回坤宁宫歇息。
春纱在后头站着也心疼得要命呢,听了萧弋的吩咐,她立时便扶着杨幺儿起身,离开了保和殿。
杨幺儿回到坤宁宫时,坤宁宫的宫女方才寻了一套衣裳来,给常淑云换上了。
常淑云拉扯着衣裙的裙摆,问宫女:“这是娘娘的衣裳?”
宫女道:“嗯,是从前娘娘与皇上还未大婚时的衣裙。”
常淑云身形更丰满些,将衣衫都撑满了,反倒失了杨幺儿往日穿上身的气质出尘。
常淑云自己也不喜欢这样的衣裳。
她低头瞥了一眼,掩去眼底的不喜,抬头道:“今日吃酒吃得急了些,现下有些头晕,姐姐可否留我在此处多歇一会儿?”
宫女自然不高兴了。
这坤宁宫中的宫女,都是皇上后来安排的,这位常姑娘搬出这样的理由来,她们自然会多想一番,觉得这常姑娘别有居心。
宫女抿了抿唇角,还不等开口,便听得外头道:“皇后娘娘驾到。”
常淑云立马抬头朝门边望去,就见两个宫女扶着皇后进门来了。
皇后今日着的乃是盛装,方才在保和殿中,整个殿中无一人不是牢牢被她压住了风头。现下常淑云又穿着不合身的衣裙,乍然见到皇后,心下自然不是滋味儿。
杨幺儿骤然见到自己的殿中多了一人,皱眉朝常淑云瞧了一眼,道:“是你。”
文昌观那一幕的记忆实在过于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