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祯已经许多日没吃什么东西也没睡好了,身上根本没力气,被朱文祈轻轻一扯便朝后退了几步,险些栽倒。
“泽臣,你做什么!”
朱文祈脸上不再挂着惯有的温和的笑了,此时眉眼间写满冷肃,“朱文祯,你又在做什么?要将自己折腾到死才消停?”
“这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朱文祯甩着手臂依旧坚持要往马车上去。
朱文祈眉眼愈发冷峻了,“你堂堂一个王爷,定要将自己作践至此么?从小到大,我从未听你讲过一个‘求’字,那小可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
“无须你管。”
“莫要如此折腾自己,你这样于事无补。”朱文祈叹口气,又道:“小可之事,我可以帮你。”
朱文祯蓦然回眸望向弟弟。
这是头一次,听到弟弟这句“我可以帮你”,他没有抗拒,甚至在心里燃起些希望来。
他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了,或许朱文祈真的有办法帮到他,不管用什么手段……
朱文祯声音软下来,“你如何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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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轲捉襟见肘,依旧没能租到房,只能暂时住在书局的公共休息室,刚住了一晚就被伍梁生捉着去了自己在书局附近买的一幢小宅院。
“我也不算帮你,我是个商人,不做赔本买卖,”伍梁生把租赁合同递给唐轲,“你现在每月稿酬不论多少,抽一成出来交房租,签一年,一锤子买卖,做不做?”
以唐轲现在的稿酬,整年抽一成下来,足够将这宅子带地皮买下来了,的确是笔净赚的买卖。
唐轲接下那合同,画了押,诚心谢过部长。
伍梁生拍了拍他肩头,“别跟我讲这些没用的客套话,好好写文。”说罢收起合同背着手踱步离开。
唐轲搬来这一进的小宅院头件事是给师父去了封信,更换了通讯地址。
第二日在书局,唐轲绕了几圈依旧没有看到朱文祯的马车,上了楼被告知章翎又来找他。
唐轲心头一凛,还是去贵宾厅见了章翎。
章翎没有提朱文祯,只是将一份章家茶楼的请帖递给唐轲,“明日巳时正,小可的文改编的戏曲在我家茶楼开演,还望小可赏光到场一看。”
唐轲盯着章翎放在他面前桌上的那张精致的请帖,没有接,“湘儿去吗?”
章翎笑望着唐轲,“你与他不是分开了?他去不去,与你有关吗?”
唐轲看向章翎,连奉承假笑也摆不出来了,只将那帖子收起来,“我知道了,如果明天有时间,我一定去。”
章翎起身离开前又补了句,“你是上宾,有单独的隔间,我会安排专人领小可从侧门进去,不会与任何人碰上。”
唐轲只道“谢谢费心”,送章翎出去,早已下定决心不会去章家茶楼。
晚上回小宅院,唐轲收到了师父加急送过来的密信,说违约金的事已经解决,但他帮唐轲暗中调查兴合帮的时候发现对方开始谋划新的刺杀任务。
【兴合帮多人已出山往都城去,为师没能查到他们新目标是谁,但极有可能与你有关,明日他们会合围章家茶楼,莫要靠近那里!切记切记!】
看到章家茶楼四个字,唐轲心中一紧,烧了信立即动身去鹿鸣山庄,翻遍整个庄子没有寻到朱文祯,又去了景王府,也没有寻到他,最后将章府和章家茶楼也连夜搜了遍,依然一无所获。
唐轲遍体生寒,眼见着天色大亮,回了宅子,从床底将佩剑取出。
那是把玄铁重剑,剑长三尺三,剑柄上刻“随风”二字,青黑色剑鞘通体透亮,无任何雕饰。
唐轲提剑出去,在门外看到了冼愈。
“做什么?”冼愈黑着张脸看唐轲,“要去哪?”
唐轲不敢隐瞒师父,回:“章家茶楼。”
“为师给你的飞鸽传书,收到了吗?”
“收到了。”
“收到了你当为师在放屁?”冼愈上前一步,拿剑柄打唐轲肩头,“老子跟你说那有埋伏,你他妈还要去自投罗网!就一心求死?”
“湘儿在那,我要去确定他安全。”
“他和兴合帮无仇无怨,想必不会有危险的,你去了反而有可能牵连他!”
唐轲摇头,先是章翎递帖子,后是冼愈递消息,兴合帮要干什么,他用脚趾头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
可这就算是个套,他也必须往里跳。
“兴合帮为什么会把埋伏设在章家茶楼?我根本不会去那茶楼,如果他们是拿湘儿做饵诱我过去,我不去,兴合帮肯定不会放过他。”
唐轲心里记挂朱文祯的安全,一刻也不想耽搁,说罢直接绕过师父往章家茶楼去。
冼愈骂骂咧咧追上来,“为师随你一起去。”
唐轲不想连累师父,劝他回去等他消息,冼愈自然不听他的,两人一路追赶着到了章家茶楼外。
茶楼外头已是危机四伏,唐轲不欲与周围那批暗哨多做纠缠,他需要尽快进茶楼去找到湘儿,确认他安全。
所以唐轲决定走明道,直接递帖子进楼。
冼愈守在茶楼外头,与他里应外合。
应该是事先领了章翎的口信,小厮直接将唐轲从侧门领入,一路往二楼隔间去。
唐轲路上极为警觉地注意周遭情况,握紧手中剑不敢有片刻松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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