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轲笑着将新的合同拿过来看起来,心道果然郭秀才闹那一出不过是因为局长要将他抬成头牌写手,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于唐轲来说,完成合同升级最大的好处是现在的销售收入分成会翻五倍,这样算下来,按他的文现在的销量涨势,下次稿费发下来,加上他现在存在家里的钱,他就能还清之前拒绝刺杀的那笔违约金了。
唐轲愉快地完成了合同更换,下班后先回小破宅给师父去了封信,再次找师父要巩春海的联系方式,说自己快要还清债务了。
想着自己即将重获自由身,待到再赶去鹿鸣山庄时,唐轲神清气爽,抱着朱文祯转了几圈,又揽着他后颈用力与他深吻许久。
朱文祯被他亲得双颊绯红,勾着唐轲脖子坐在他腿上问:“何事这样开心?”
唐轲笑得像颗照亮夜空的小太阳,“湘儿,我马上就能养得起你了。”
他脸上的光彩映在朱文祯眼中,似烟花散开在朱文祯漆黑似夜的一双眸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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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轲的稿费在月余后发放,算上之前零零散散存的钱,一共是黄金一千零二十四两。
朱文祯为他写的稿子付的那部分钱,他一分没动,预备之后两人去南边过小日子的时候留给朱文祯。
唐轲告诉朱文祯自己这几日有些私事不能去鹿鸣山庄找他了,又和伍梁生告了假,将违约金打包好,预备去蝉衣宗找师父帮忙联系兴合帮。
他背上包袱刚踏出小破宅,看到冼愈站在门口等他。
“师父!”唐轲笑着上前去。
冼愈脸上无甚表情,眉眼却是笑着的,“钱凑够了?”
唐轲极为自豪地应了声,从包袱里将厚厚一沓银票抽出来交到冼愈手上,“一共是一千零二十四两黄金,一千两用来支付违约金,二十四两是给师父买酒的。”
他自己除了他的湘儿给的那部分钱,只留了数百文的生活费。
冼愈看一眼手上沉甸甸的银票,这才露出些笑容来,“好,我帮你带去给巩春海,待这事过去了,你随我回蝉衣宗。”
唐轲咧嘴笑起来,“我不回蝉衣宗了,我是栖凤书局的签约写手,还要留在这赚钱呢。”
冼愈闻言又拿剑柄敲打起徒弟脑门来,“违约金都付清了,还要钱做什么?随我回去把剑法捡起来,好闯荡江湖给为师长脸去!”
唐轲揉了揉脑门,“我写小说一样能给师父您长脸啊,而且我赚钱是想养老婆的……”
“养老婆?”冼愈闻言怔住,狐疑望着唐轲,“小兔崽子学会拱白菜了?”
唐轲嘿嘿笑两声,不答话。
冼愈老怀欣慰地笑起来,用力点头:“好啊,出息了呀!”顺手把自己那二十四两黄金还给唐轲,“把你给为师这些钱拿去做聘礼好了,把人领回蝉衣宗去。”
唐轲将冼愈拿着银票的手推回去,“这是孝敬师父您的,怎么能又还给我,”又非常小声地嘟囔,“而且这个钱也养不起他……”
虽说声音小,冼愈还是听清楚了,大着嗓门呵斥,“兔崽子,你讨的什么老婆,金子做的?这么贵?这二十多两黄金在蝉衣宗可以做传家宝传三代都用不完,给你养个老婆都不够呐?败家玩意!”说着忍不住又打了唐轲肩头。
唐轲由着他打,“反正现在就是养不起,我还要留在书局赚钱的。师父,我请了假了,这两天先跟您回去把违约金的事解决了吧?”
“不必,”冼愈一抬手,果断拒绝,“这种小事为师直接找巩春海就行,违约这事尘埃落定前你先不要出现在蝉衣宗,免得又生事端。”
唐轲便讪讪“哦”一声,“师父您来都来了,在我这住两天再走?”
冼愈越过唐轲肩头,朝他那又小又破的宅子深深望一眼,作了很长一番思想斗争,想到唐轲的厨艺,才挣扎道:“我就不住了,在你这吃顿饭再走吧。”
唐轲笑得像个孩子,“师父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去?”
冼愈提着剑往宅子门前走去,“随便吧。”
唐轲认真想了想,“我做条红烧鱼,炖个鸡,再去外头切二斤卤牛肉回来?”
冼愈将唐轲门前那张小凳子搬出来,坐在他房门前晒太阳,仰着头摆手,“鱼刺太多了吃着麻烦,炖的鸡不入味不好吃,外头卖的牛肉卤料都放得太重了。”
唐轲有些无奈地望向冼愈,“那师父你想吃什么?”
冼愈挠了挠下巴,“随便吧。”
唐轲:“……”
唐轲决定不理师父了,自己随意发挥,“我去趟菜场买点菜回来,师父你想喝什么酒?”
冼愈靠在墙边随意道:“上次那醉春风吧。”
“那要进城去买,来回得要些时间了,”唐轲看一眼已经西沉的日头,“我先去铜锣巷吧,买了酒回来再买菜。”
冼愈一听这才坐直身子,“那吃上饭不得天黑了,为师还得赶夜路回蝉衣宗?不行不行,你买菜去吧,为师自己去铜锣巷买酒。”
冼愈脚上功夫好,唐轲也不想师父赶夜路回去,就没和他客气,两人一东一西出了门。
唐轲买了菜又买了几套新餐具,回来见冼愈还没回,便自顾去宅子后头打水洗菜了,刚洗完转身出来,听到动静,知道是冼愈回来了,笑着迎上去,一眼看到跟在冼愈后头的那熟悉身影,一颗心沉入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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