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尘雪回到房间时,柳长宁正躲在被子里打滚。她见傅尘雪回来了,又露出十分委屈的表情:“师尊……”
傅尘雪除去外衣上榻,将柳长宁从被窝里捞出来:“后背还痛吗?”
“痛。”柳长宁回答。
傅尘雪不多言,去找来一条浸了凉水的薄帕,说道:“为师问过薛长老,如果实在疼得厉害,就用清水擦一擦,你别动。”
柳长宁很老实地趴在床上,鸦羽般的长发垂在雪白的肩旁,傅尘雪道:“你睡吧,为师在这里陪着你。”
柳长宁知道今日已经给师尊惹了不少麻烦,所以乖乖听话。傅尘雪看见柳长宁在她腿上寻了个舒服的角度准备睡觉,忽然想起自己和薛玲珑在竹舍的对话。
她伸手揉揉柳长宁的头发,问道:“长宁,你是不是恨魔修?”
柳长宁听到这话心跳得很快,她不知道师尊怎么会突然这样问,难道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可是之前她杀那些魔修的时候,后续处理都弄得很干净,不会让师尊发现的。
柳长宁半天想不出答案,只能道:“师尊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傅尘雪温声道:“为师只是想起你在魔界受了那么多苦,如今眼睛还中了捻红蛊,所以才……”
柳长宁轻轻笑了一声,然后拉住傅尘雪的手撒娇:“不管过去受过什么苦,师尊都把我救回来了。”
傅尘雪道:“不,为师想听你的真实想法,你是恨那些伤害过你的人……还是只要是魔修,你都觉得很恶心?”
柳长宁思考了一会儿:“伤害过我的魔修除了虞天机都已经死了,剩下的……”柳长宁停顿一下,其实她恶心所有的魔修,他们又脏又难看,只要靠近她一寸,她都会忍不住想出手杀了他们。
可是……师尊这样问,其实是想让她忘记那段残忍的过去吧。
于是柳长宁平静地说:“剩下的我也不知道。”
傅尘雪嗯了一声,继续给柳长宁擦背,过了片刻,她突然认真地问:“长宁,你想怎么处置虞天机?”
柳长宁:“虞天机?”
傅尘雪:“对,你想怎么处置他?”
柳长宁微微蹙紧眉头:“师尊,虞天机不是在魔界鬼坛吗……我怎么可能处置得了他。”
傅尘雪看看外面的天,嗯,三更半夜,虽然时间很不恰当,但她迫不及待地要把这个“礼物”送给柳长宁了。
她拿起旁边的衣袍给柳长宁穿上,又拉住她冰凉的手:“走吧,跟为师出去。”
“去哪里,师尊?”柳长宁十分迷糊,她被傅尘雪磕磕绊绊地拉着往前走,傅尘雪的声音有些高兴,“为师现在就想把那个东西送给你。”
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让师尊三更半夜突然拉着自己下床。柳长宁虽然有些奇怪,但因为对象是傅尘雪,所以还是温柔一笑,开开心心地跟上去了。
傅尘雪把她带进水牢,水牢阴暗潮湿,地面都是凹凸不平的石子,刚进来时柳长宁感觉不太对劲,她踩到一滩污水,吓得她瞬间拉紧傅尘雪的手臂,忐忑问道:“师尊,这里究竟是哪?”
看不见就会有诸多顾虑。
于是傅尘雪拍了拍柳长宁的手,温声道:“长宁别怕,等会儿你做什么为师都不会偷看的。”
柳长宁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她突然感觉到一股阴森腐朽的魔气,她开始变得害怕和不安:“师尊,这里面到底是什么?!”
“别担心,长宁。”傅尘雪握紧柳长宁的手,“为师陪你一起走。”
一路上傅尘雪都这样柔声安慰她,柳长宁的心绪总算慢慢稳定下来,她突然想起两年前在洞府中,师尊也是这样温柔地鼓励她,不管她做了什么,师尊第一时间都是照顾她敏感的情绪,不让她感到害怕。
柳长宁深深呼了一口气,心底的枝蔓肆意抽芽生长。
对……师尊是很好很好的人,她一直在保护自己,自己不需要担心和害怕,因为她身边永远都有师尊。
傅尘雪带柳长宁来到关虞天机的水牢前。
虞天机自从被傅尘雪抓住,已经昏迷了整整三日,至今都未清醒。
傅尘雪推开那扇门,带着柳长宁走进去,同时在门上放了一个静音诀。柳长宁感觉到这一切,疑惑问道:“师尊,里面是不是躺着一个人?他是谁?”
傅尘雪轻轻嗯了一声,她看虞天机睡得像死猪一样,不由得有些纠结。
柳长宁真的杀得了他吗?毕竟自家徒弟到现在为止连只蚂蚁都没踩死过,突然让她杀人,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了?
可是……虞天机是柳长宁升筑基时的心魔,如果不让她亲手除去,等到了金丹,到了元婴,甚至到了化神,柳长宁还是会遇见同样的心魔,那个时候心魔绝不会像筑基期那么好打发,加上天道阻碍,自己又不在她身边,傅尘雪真的很难想象柳长宁是否会平安度过。
想到这,傅尘雪拿出自己的乾坤袋,乖乖双手递给柳长宁,就像小学生一样:“给你。”
柳长宁见师尊把乾坤袋交给她,有点奇怪:“师尊,你把乾坤袋给我做什么?”
傅尘雪认真地介绍:“里面有断尸毒、化尸露、古灵妖丹、天蝎青蛊……还有短刀银针什么的,你想怎么玩都可以。”
师尊说的可都是毒药和武器。柳长宁小小的脑袋充满了问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