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芜说完抬头看向那雨中滑坐在地上的老头,附手而立,“你看他可怜,可知他今晚已与那梁怀兴签了契书,要将女儿卖给那梁怀兴做妾?”
耳畔是大雨倾落而下,姬芜冷哼了一声,“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谈何无辜?”
“既是如此。”胧月皱紧了眉头,“那公子刚刚又为何让属下出手相救?”
姬芜偏头将人看了一眼,笑道:“戏要人都齐了才能唱不是吗?”
姬芜说完抬眼看了看头顶的天色,“你去将身后那几个尾巴拖一会,本大人去叫小夺儿。”
……
屋内灯光摇曳,谢非夺从梦境之中猛地坐起身。
冷汗湿了后背,让风吹着硬生生的打了个哆嗦。
“戏台子都给你搭好了,你这可算是醒了?”轻佻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来。
谢非夺握着杯子的手一僵,顺着声音偏过头去看。
只见屋内昏黄的烛光之下,一身红衣的美人,正在素手烹茶,斜靠在矮塌上好不自在。
谢非夺觉得自己大约是还没睡醒。
他看了看四周陈设,确认是自己的屋子后,冲着姬芜问出声,“你是梦游还是闲得蛋疼?”
“下这么大雨,本大人为你跑前跑后的,你就没什么要跟本大人说的?”
小桌上的茶壶里茶香袅袅,窗外雨声连绵不绝,反倒是将这湿冷的屋子弄得暖呼呼的。
谢非夺想到之前托人办的事,又瞧着这人身上挂着的水汽,眸色软了几分,“谢谢。”
这人清醒的时候还真是无情无义。
姬芜想着之前他醉酒时的模样,哀叹了一声,“小夺儿,之前还拉着本大人的袖子说不要走,这转眼就翻脸不认人。”
谢非夺想起自己喝酒就断片,脸色一黑,“你闭嘴。”
姬芜眼尖,一眼就瞧见谢非夺那染了一抹薄红的耳廓,他嘴角含笑斟了一杯茶,端到谢非夺跟前。
“喏。”
谢非夺将人手里的茶杯盯着瞧了一会,“这是什么?”
姬芜笑了笑,“怎么?害怕本大人下毒?”
谢非夺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醒酒的,没毒。”姬芜将手中杯子递到他面前去,“实在信不过本大人给你尝尝?”
看着姬芜作势要喝,谢非夺从他手中将杯子接了过去。
刚喝了一口,房门外响起了急切的敲门声。
“大人,大人?!”
是李伯的声音。
谢非夺将手中的杯子放在桌子上,正要起身,被姬芜拦住,“你腿不还疼着,坐着吧,大人我去给你开门。”
谢非夺没拒绝,就瞧着姬芜将门打开后,李伯冒雨匆匆进了门。
李伯进门的时候,谢非夺正在穿鞋,他仰眉看了对方一眼,问出声,“这么晚了李伯有事?”
“大人……”李伯刚要说话,一眼就瞥见了那个立在屋内一身红衣的姬芜。
谢非夺将人瞥了一眼,“没关系,你说。”
李伯冲着谢非夺躬身一拜,“大人,门口有人叩门,说是从地下钱庄逃出来的,想见您。”
谢非夺朝着姬芜看了一眼,随后应道:“还不速速把人请进来。”
“是。”
李伯匆匆去了,谢非夺走到门外,看着门外依旧漆黑的夜,以及那瓢泼的大雨,伸出手去。
感受着冰冷的雨点打在手上,谢非夺出了声,“狗咬狗,到也是有趣。”
姬芜走出,站在他身侧,“都是各取所需罢了。”
谢非夺偏头看了人一眼,“我到还以为狼狈为奸。”
姬芜一笑,“李伯出身寒微,宋权那几个蠢货自视甚高,一直想做的就是架空城主府,自然不会与这城主府的管家搅和在一处。”
“我就说这淮阴城内部都快要乱成一锅粥了,怎么还看上去风平浪静的。”谢非夺冷笑了一声,“原来是相互制衡。”
两个人攀谈之际,府中家丁纷纷朝着大门口赶,谢非夺瞧着不对,“恐怕是出了什么事,去看看。”
……
“把那老东西交出来。”
梁怀兴晚到了一步,等到他来的时候,城主府的大门已开。
梁怀兴带着人站在城主府的台阶下,那架势一副,你今天不把人交出来我就不让你们好过似的。
老头瑟缩在一群家丁身后,抬手怒指着梁怀兴,“老头我今天就算是拼了命也要把梁庄主你得那些腌臜事给公之于众!”
“你个老东西你找死!”
闪电的白光将梁怀兴面色映衬的森然修罗,梁怀兴抬手怒指着老头大喝出声,“都还愣着做什么,把人给我抢过来!”
出府的家丁人数不少,这当着面明抢就等于是公然与城主府作对,这让地下钱庄的人一时间有些不敢动作。
梁怀兴气的手指颤抖,一旁立着的下人出声询问,“庄主,这事想必那城主已经知道了,咱们这个时候上去明抢就有点过了。”
“狗屁城主。”梁怀兴呸了一口,“上一个城主在的时候,不照样不敢惹老子,新来的这个听说还是个毛头小子,老子就要在他地盘上抢人了,老子还要在他的地盘上杀人!”
自从来了这淮阴城,就没有吃过这样瘪的梁怀兴抬手指着那老头吩咐出声,“这老不死的留着终究是个祸患,直接给我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