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插着呼吸机的老人悠悠醒来,气若游丝,浑浊的眼睛流露出无奈的神情,“现在怎么样了?”
退守在床边的宋女士把平板递到老人眼前,老人看见股票页面的满屏绿色和玩木抵制人群,沉默了一会儿。
过了很久,他才慢慢开口:“先等两天,看看情况,”他看向陆争鸣,“问问她们,要多少钱才肯罢手。”
宋酌口吻嘲弄:“您不会以为她们要钱吧?”
老人猛地咳了两声,颤着手指向宋酌:“早知道你吃里扒外,当初我就不该同意生下你。”
宋酌不留情面地顶回去:“既然同意生我,就应该一视同仁。”
陆争鸣从地上爬起来,擦去嘴角的鲜血,拿出手机先给明溪打电话。
他揉了揉充满倦意的眉心,等待一会儿才接通电话。
病房内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宋酌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脸打电话。
“曦曦,”陆争鸣摸不清自己的心情,面对明溪,他音色微哑,“停手吧。”
明溪才把沈父沈母送到酒店休息,她坐到路边:“停手与否不在我,在你。”
陆争鸣的声音便染上薄薄的怒意:“我这是在给你忠告,要你停手是为了你好。”
明溪冷笑一声:“陆先生这是在威胁我?”
陆争鸣顿了顿:“你不要再闹,你说个数,多少钱我都愿意出。只要你出来为玩木解围。”
他循循善诱:“曦曦,你还年轻,不要为了一些事就冲动。等你再大些,你会明白……”
“嘟嘟嘟……”明溪懒得听他讲后面的话,扬起讽刺的笑容。
这人还真是记吃不记打,这些话都敢在电话里和她谈。
而且,他不明白,她要的从来都不是钱。
明溪翻了下列表录音,温婉的面容笑起来倍显寒凉。
她把陆争鸣的打算告诉秦书雅,秦书雅听后立即将陆争鸣拖出黑名单。
宋酌环抱双手,似笑非笑:“看来大哥被拒绝了。”
陆争鸣瞪了他一眼,转头打给秦书雅。
秦书雅还在公司加班。
电话那头是劈里啪啦敲击键盘的声响,陆争鸣微微一怔:“书雅。”
秦书雅不耐烦道:“有话直说。”
陆争鸣张了张嘴:“我以为我们之间还有点感情。”
秦书雅冷笑一声,透过巨大落地玻璃窗看向灯火辉煌的建筑:“不要和我谈感情,你不配。”
“说吧,什么事?”
路陆争鸣顿了顿,问道:“要怎么样你才肯停手?”
“停手?”秦书雅笑了笑,“陆争鸣,不是我不停手,是你犯了众怒。”
“只要你选择原谅,别人就不能再说什么,从前我对你不薄,”陆争鸣半是哀求半是威胁,“你现在A公司上班,A公司和玩木有业务往来,我和李总有几分交情。”
末了,他诱惑道:“书雅,我保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南山别墅也会转到你的名下。”
秦书雅轻笑一声:“你这是在侮辱我。”
她决绝地挂断电话,正好收到明溪发来的录音,和陆争鸣刚才对她所说的差不多。
陆争鸣茫然地盯着手机。
老人摆了摆手:“她们不要,那就压下去。”
第二日,网上所有关于玩木和陆争鸣的负面新闻被清除地一干二净,热搜上只挂着无聊的娱乐新闻,一派祥和。
然而,风暴降临之前的海面总是平静的吓人。
这一举动彻底激怒网友。
作为天然对立的阶级,没有人能忍受玩木和陆争鸣的所作所为。
他们这是在禁言,不许公众发声。
秦书雅和明溪适时放出前夜的电话录音。
A公司李总当即和陆争鸣划清界限:[坚决保障员工正当权益,不会因私开除员工,和玩木陆先生不熟。]
资本以钱权威胁,这不仅让公众愤怒,更让公众生出一种兔死狐悲之感。
声势浩大的抵制在陆争鸣的骚操作下正式开始,还对秦书雅和沈曦有微词的网友也被大浪掀翻。
短短十来日,玩木市值缩水30%,股票价格继续跌停板,玩木董事人心惶惶,更有资方提出撤资。
官方媒体也对此事做出点评,批评陆争鸣游走于道德与法律的边缘,仗势欺人,同时呼吁要保护妇女同志的生育自由。
[I am your future boss,not your future fertility tool.]
[我是你未来的老板,不是你未来的生育工具]
一条红底白字、中英双语的横幅横亘在玩木办公大楼,振聋发聩。
在公众的谴责和宋酌联合董事的步步紧逼下,陆老爷子深知无可挽回。
他将名下股份尽数转到宋酌名下。陆争鸣低头,引咎辞职,宋酌成为玩木新一任掌权人。
那天,玩木新闻发布会上,陆争鸣面朝镜头,向明溪和秦书雅公开致歉,同时也为不当言论向公众道歉。
明溪和秦书雅坐在场下,亲眼目睹他被抽去所有精气神,再无往日意气风发,像一条丧家之犬。
陆争鸣鞠躬九十度,在大众视野中留下最后三个字。
“对不起。”
所有不堪的事都会随着时间流逝逐渐淡去。
宋酌为挽回玩木品牌形象,解雇为虎作伥的秘书,设立女童基金和妇女权益保障基金,专为辍学的女孩和受到伤害的妇女提供资金上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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