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溪回头睨了眼陆争鸣。
他和秦书雅就算不是和平分手,秦书雅也没对他死缠烂打。
这么说一个陪伴他九年的人,还真是没品。
“你怎么会这么想?”明溪奇怪道,“书雅学姐听说我进入S市舞剧团,说要给我捧场,根本没有提起你和我。”
听她这么说,陆争鸣稍稍安心。
他缓了缓语气,解释道:“老爷子要送宋酌出国,他不肯去,我是害怕他今天闹事。”
“陆先生这话就更糊涂了,”明溪轻抿一口香槟,言辞间毫不客气,“我虽和书雅学姐没聊多久,从她谈吐也知她为人正直。”
“陆先生作为书雅学姐的同班同学,和她有同学情谊在,自然知道她的为人。陆先生如此想她,这分明是迁怒。”
陆争鸣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哑口无言。
他沉默了一会儿,慢慢开口:“曦曦,今天是值得庆祝的日子,不要闹了好不好?”
明溪垂眸,鸦羽般的眼睫不停扑扇:“明明是陆先生先来问我,现在倒成我在闹。既然陆先生认为我闹脾气,那我走就好了。”
说着她就要转身,陆争鸣连忙攥住她的手腕,哄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他轻叹一声,“曦曦,我们不要因为别人闹不愉快。”
“陆先生,老先生到了。”秘书走过来打断他们的谈话。
陆争鸣点点头,转头看向明溪:“和我一起去见老爷子。”
明溪把头扭到一边,轻哼一声:“不去。”
陆争鸣哑然失笑:“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他到底是老爷子。”
明溪轻轻推了他一把:“你自己去,我正好有点头晕,去阳台吹吹风。”
温软的手指隔着西装布料覆在背脊,陆争鸣觉得他一定中了降头,仅仅是这样,酥酥麻麻的快意便涌遍全身。
“那你在阳台等我。”陆争鸣捏了捏她的手心,和秘书走向会场入口。
明溪半眯着眼送他离去,宋酌和秦书雅相伴走到她身边。
宋酌单手插兜,装模作样惋惜道:“他从巴黎空运了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今夜不仅是他接任玩木的庆贺会,也是他准备向你求婚的日子。”
明溪蹙眉:“男女朋友都不是,就直接求婚了?”
这事她还真不知道。
宋酌嗤笑:“毕竟他以为你也爱着他。”
对于陆争鸣没来由的自信,宋酌既觉得奇怪,又觉得滑稽。
“我真期待他知道珍藏的针织兔子,是你顺手在路边摊买的后的表情。”
骨节分明的手随意抓了把系得规整的领带,宋酌不耐烦地晃了晃头。
秦书雅听后一愣:“丑兔子不是你织的?”
明溪眨了眨眼:“秘密。”
不多时,陆争鸣陪伴拄着拐杖的老人和宋女士走进会场。
老人一面和媒体招手,一面慈眉善目地和聚拢过来的宾客打招呼。直到他看见小儿子和长子的两个女人并立,笑容慢慢消失。
说实话,他更喜欢长子的前一任女朋友,聪慧大方,温婉贤淑,恪守本分。
只是有一点不好,她不能自然受孕。
但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发达,不能自然受孕也不算大事,大不了做试管婴儿,或者直接让长子和别人生一个。
总归,他只要陆家后继有人。
偏偏造化弄人,他的长子在实施第二种方法时移情别恋。还为了新欢和他争执半年,几乎闹到断绝父子关系的地步。
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只要不涉及玩木的核心利益,随他们去。
老人走到三人面前,话是对秦书雅说的,看的却是明溪:“书雅在哪家公司工作?要是被欺负了就回玩木,玩木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
秦书雅礼貌回应:“我现在很好,劳烦老先生记挂。”
老人点点头,在宋女士搀扶下走向玩木的合作伙伴。
秦书雅看向陆争鸣,一字一顿:“原来老先生也不是冥顽不化的人。”
“老爷子一旦决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宋酌调侃,“书雅姐是不知道,我大哥能抵十头牛。”
明溪被宋酌的话逗笑,差点一口酒喷出来。幸好她竭力克制,才没失态,不过脸还是被憋得通红。
陆争鸣伸手为她顺气,温声说:“刚才你不是说要去阳台,正好我没事了,我陪你去。”
陆争鸣迫切地想要把明溪和宋酌、秦书雅两人隔绝。
不知道为何,一看见她和秦书雅在一起,他就眼皮直跳。
明溪没有拒绝,晚风袭来,吹散会场中溺得死人的纸醉金迷。
她背靠阳台栏杆,望着走在华贵地毯上的宾客,轻声唤道:“陆先生。”
陆争鸣转头看向明溪,只见她食指指尖勾着一个银白戒圈。
“还认识这个戒圈吗?”
明溪将戒圈放在光滑的阳台上,陆争鸣拿起戒圈仔细看了看,笑道:“曦曦,我真高兴你还留着它。”
这是他送给她的礼物,戒圈里面还刻有他和她的名字。
明溪嘴角上扬:“陆先生真的很高兴。”
陆争鸣低笑:“我当然高兴。曦曦,你不知道我多么渴望今天的到来。”
明溪依旧噙着笑,笑意却未及眼底:“如果我是你,不会这么高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