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溪眨了眨眼,慢慢靠近他:“本宫不需要无用的剑。”
女子特有的清香扑面而来,丝丝入肺。
襄王踉跄地后退两步,紧紧捂着胸口:“出去!”
“只能捱过去吗?”这是她第二次看见他被反噬的模样,比上一次似乎更严重了。
襄王不受控制地往下滑,他单膝跪地,轻轻应了一声。
“原来有药可用,”襄王的视线被朱红罗裙占满,少女不知何时停留在他身前,“自你被皇兄幽禁,他便不再赐药。”
这是迁怒,也是警告。
警告他不该为她求情。
明溪解下大氅搭在襄王身上:“今日是十五,出来乱跑做什么?”
“我是一把合格的剑,”襄王虚弱地笑了笑,他抬手拂过她散落耳际的发,将之别在耳后,“有时候,我还真是羡慕皇兄。”
明溪席地而坐,襄王见状撑开大氅,让她坐在大氅上。
“羡慕他马上就要驾崩了?”明溪笑问。
襄王注视少女的眼眸,轻嗤一声:“你还真是薄情。”
“不是我薄情,”明溪口吻嘲弄,“是他喜欢薄情之人。”
她不过投其所好罢了。
听到这个回答,襄王低声笑道:“所以他输了。”
突然,一只手扣住明溪的脑袋。
明溪眉眼轻挑,看向积蓄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的眼睛。男人吻得小心,吻得克制,也吻得十分生疏。
不知过了多久,炙热的唇缓缓分离。襄王神色恍惚,好像心口的疼痛都减轻不少。
冰冷的手捧着少女的脸颊,他眼睫微颤:“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明溪兀自起身,“互相利用,难不成还生出情分来了?”
襄王抓住她的手腕,待触及少女漠然的神情后,他颓败地松开手。
“我们做个交易如何?”明溪沐浴在月光之下,黑发纷飞。
襄王静静地靠在琉璃壁上,目露欣赏:“什么交易?”
“等你解蛊之后。”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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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着苏正入狱,永嘉帝派禁军包围苏府,强押江家女眷及孩子进宫一事,京城众人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便轮到自己。
京城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各府大门紧闭,拜帖不送,半分快过年的喜庆都没有。
就这样来到了除夕。
永嘉帝一身酒气踏入关雎宫,彼时关雎宫上下正在明溪的带领下观赏烟火。
不速之客的到来惊碎得之不易的悠闲。
明溪挥退众人,静静地立在庭院中央。她身披厚重的大氅,依旧修饰出修长的身形。
“陛下来了。”许是看在他不久于人世的份上,明溪刻意放缓语气。
永嘉帝手里拎着一坛酒,跌跌撞撞向明溪走去。他站在少女身前,居高临下俯视她越发明艳的容颜。
突然,他身形一矮。
明溪不明所以,低头看去,只见男人双膝跪倒在她面前。
他猛地灌下一大口烈酒,没来得及下咽的烈酒瞬间浸湿他身上的黑衣。
永嘉帝奋力砸碎酒坛:“你说还有多久,这天下就要乱了?”
“不知道,”明溪如实回答,惋惜道,“天下本可以不乱。”
明溪将永嘉帝扶到石凳上坐下,疑惑于她突如其来的亲近,永嘉帝奇异地瞥了她一眼。
她在他对面坐下:“在其位谋其政,天下之所以会乱,和陛下恣意妄为分不开。”
横征暴敛,大兴土木是许多帝王的通病,百姓虽苦,却不至于真就乱了天下。
但凡他不将苏正投入大狱,但凡他没有私捕武将妻儿,还不会引得人人自危。
襄王在原文中之所以被推上帝位,一是李琰已薨,二便是永嘉帝彻底得罪了朝堂官员,三是永嘉帝滥杀无辜,逼得百姓一点活路都没有。
永嘉帝默然不语。
“夜深了,陛下回去吧。”明溪怜悯地看了眼男人。
不是为他就要死去,而是为他出生尊贵,拥有比别人多的机会,明明可以流芳千古,偏偏要做桀纣之流。
路是自己选的,怨不得旁人。
翌日清晨,明溪被宫人的惊呼声吵醒。
睡眼惺忪踏出寝殿,明溪望向被宫人们围着的石桌。
她慢慢走过去,宫人自发为她让出一条道,趴在石桌上的永嘉帝就暴露在她的视线下。
永嘉帝脸颊绯红,明溪伸出手试探性地摸了摸,滚烫的吓人。
“将陛下送还紫宸殿,传陈御医伺候。”没有多余的关心,明溪躺回温暖的床榻上睡回笼觉。
直到午膳时分才悠悠醒来,霍阳照例为她送来膳食。
“陈御医说陛下吹一夜凉风,加上内里亏损,怕是熬不过这个夏天,”霍阳夹起炙羊肉放进明溪面前的小瓷碟中,顿了顿,“张贵妃闹着要给陛下侍疾。”
明溪神色讶异:“她还没出月就要侍疾,身子骨经得住吗?”
霍阳冷笑道:“娘娘一番苦心怕是要白费了。”
明溪了然地点了点头,张贵妃还没想明白,打算借着侍疾的机会给永嘉帝吹耳边风。
“随她去,”明溪漫不经心搅动骨汤,“总有想明白的一天。”
转眼又过七日,新岁休沐毕,一道立皇长子李琰为太子的旨意昭告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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