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想取而代之,她就随她们的意。
李琰轻叹一声:“张贵妃也被吓出梦魇,这两日噩梦缠身。”
“野望不小,胆子却不大,”明溪口吻嘲弄,“明日让陈御医来给本宫请平安脉。”
翌日,陈御医没来,来的是位不速之客。
明溪躺在贵妃榻上,身上搭着厚厚的狐皮大氅,手里拈着一支红梅。
她的眼睛似乎在看红梅,又似乎透过红梅,看向不知名的地方。
永嘉帝静静坐在贵妃榻的正中,眼圈周围发青,整张脸透着深深的疲惫。
他轻轻抽出她手上的红梅,随意转动两圈:“朕记得你最受不得冷。”
没有他的怜惜,一年温暖如春的关雎宫也冷下来。他看向莲花铜炉,里面只有零星炭火闪烁。
明溪将手缩进大氅之下,头偏向一边,没有搭话。
永嘉帝把红梅掷到地上,强硬地扳过她的脸,迫使她正对自己。
一双淡然的眼眸就这样暴露在他的视线中,他不带一丝怜惜地抚过美艳的容颜。
冰冷为她增添异样的风情,那是宫里其他女人没有的,独属于她的倔强。
“为什么不说话?”永嘉帝钳住她的下颌,手上力道逐渐加重,似乎要把她的骨头捏碎。
明溪紧闭双唇,一声不哼。
良久,永嘉帝冷笑:“朕有的是时间陪你熬。”
宽大的手缓缓攀上少女柔软的脖颈。
只要他稍稍用力,面前的少女就会像几日前那个无趣的昭容一样,了无生息。
明溪伸出舌头舔舐嘴角,挑衅道:“陛下只要用一点力气,臣妾就真的不会说话了。”
永嘉帝微微用力,五道清晰的指痕霎时浮现在她白皙的肌肤上。
明溪仿佛感觉不到流失的空气,依旧讥诮道:“陛下大可再用些力。”
永嘉帝颓败地松开手,撂下一句话甩袖离去:“你不怕死,自然有人怕死。”
百合跌跌撞撞跑进寝殿:“娘娘有没有被陛下伤到?”
明溪摆摆手,裹紧狐皮大氅,整个身子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她闷声闷气:“递个话出去,叮嘱父亲和姐姐小心。”
果不其然,第二日便传来苏太傅因御前失仪被打入大牢的消息。
“为了什么?”明溪镇定询问。
李琰拱手道:“父皇久不至政事堂,今日突然前去。他以苏太傅出门先迈左脚为由斥责太傅心怀不轨,意图犯上。”
深深吸了一口气,明溪勾唇轻笑:“还有的闹。”
本以为最多傍晚时分就能等到少女求饶,永嘉帝心情愉悦,没想到子时的更声响起,还不见少女前来求情的身影。
永嘉帝大怒,派兵包围静安巷的苏府,吩咐不准任何人出入。不能出入,则不能采买吃穿用度,苏夫人只好带头缩衣减食。
除此外,永嘉帝命人将嫁与江家的苏嫣然和其子绑入宫中。
“姐姐在哪儿?”明溪听到百合来报,瞥了眼挂在壁上的黄杨木弓,匆匆跨出殿门。
与永嘉帝好歹同床共枕许多年,明溪大致猜到此刻苏嫣然会被绑在哪儿。百合福灵心至,取下木弓紧跟着明溪。
关雎宫外守卫的禁军横刀欲拦,不想明溪拿起匕首直直朝人刺去。
禁军又不敢真伤了她,象征性挣扎两下便放人离去。
明溪手握黄杨木弓,一步一步登上高台。
永嘉帝躺在龙椅上,怀中抱着一位身穿红衣的少女。
明溪很快收回视线,转头看向虎园。苏嫣然和她的孩子被绑在一颗树上,正对着一头关在笼中的白虎。
白虎是两年前她和永嘉帝在玉兰围场抱来的小虎崽,在她的管束下未曾吃过人。
不过最近半年她被幽禁关雎宫,没人能管得住永嘉帝,想必它已大开杀戒。
“哇呜呜呜……”清亮的童声一刻不停,“阿娘,怕怕……”
虎啸如雷,苏嫣然也吓得紧闭双眼。
“跪下来,”永嘉帝笑的残忍,“求朕。”
苏嫣然哭着摇头:“不要跪他,小柳儿不要跪他……”
张贵妃没见过这场面,瑟缩在永嘉帝怀中,不想永嘉帝一把推开她,走到明溪身侧。
明溪举起弯弓,眼神凌厉,一支羽箭极巧地穿过铁笼栏杆缝隙,射中白虎。
在疼痛的刺激下,白虎用身子疯狂撞击铁笼,混合着虎啸,异常骇人。
明溪从箭囊中又取出一支箭,慢慢拉开弓弦:“陛下知道的,臣妾最不会的就是求饶。”
永嘉帝冷笑一声,接过宫人递来的弯弓,将她射出的第二箭劫下。
他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傲骨要一点点磨。”
“然后变成她那样,”明溪回头看了眼瘫软在地的张贵妃,轻蔑问道,“陛下喜欢那样的臣妾吗?”
不正是因为她从未低头,所以他才如此执着。
只要她今天跪在他面前乞求怜悯,她就会立即沦为张贵妃之流,连最后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明溪再次拉弓搭箭,瞄准笼中的白虎。永嘉帝默不作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一箭,两箭,三箭……
白虎身中数箭,猩红的血缓缓渗出铁笼,冲天异味刺激地张贵妃不停干呕。
听到干呕的声音,明溪和永嘉帝同时回头。
陈御医随行伺候,登时被传唤上高台为张贵妃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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