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溪来了兴致,不顾礼官的劝阻走出寝宫,抬头看向笔锋凌厉的关雎宫匾额。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明溪檀口轻启,“陛下可是这意思?”
内侍陪笑:“奴婢没念过书。不过奴婢大概能明白,娘娘是淑女,陛下不就是心仪淑女的君子吗?”
明溪轻笑:“本宫可不是劳什子淑女。”
她出身青楼,自小耳濡目染,满身手段,哪里能当得起淑女二字。
“巧了,朕亦不是君子。”明黄的衣角伴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明溪回头淡扫阔步走来的永嘉帝。
明溪忍不住腹诽。
他当然不是君子,他连个人都算不上,只是头没有人性、出身尊贵的畜生。
永嘉帝走近她的身旁,肆无忌惮打量娇艳妩媚的少女。
其实青楼出身又何妨,他能把她捧上云间。他说她是淑女,她就是。
“陛下确实不是君子。”明溪低头看向落在她腰间的大手。
永嘉帝极其欢愉,打横抱起以下犯上的少女,一脚踢开寝殿的大门。
夜深露重,春宵苦短。
值千金。
第49章 妖妃6
天蒙蒙亮, 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吵醒才睡着不久的明溪。
她抱着锦被坐起,睡眼朦胧地望向由宫人服侍穿衣的永嘉帝,埋怨道:“你好吵。”
永嘉帝低笑, 挥退身侧的宫女,挑开纱帘坐在床边。微弱烛光照耀青青紫紫的吻痕,为少女增添朦胧的魅惑。
锦被滑落肩头,略带薄茧的指腹像羽毛一样拂过柔软肌肤,少女的眼眸里是半梦半醒的慵懒。
只要她看一眼, 他便愿意沉沦。
永嘉帝眸色渐深, 哑着声说:“等朕回来。”
“去哪儿?”明溪打开永嘉帝的手,鸦羽般的眼睫像蝴蝶翅膀一样扑扇。
她没等他回答, 双手攀上他的脖颈,凑到他耳边打趣:“莫不是去见那什么陈婕妤, 又或是李美人?”
永嘉帝顺势揽住她的腰,低声说:“你若想朕去见她们……”
话未说完, 明溪像发怒一样, 一口咬住他的侧脸, 留下一个清晰的牙印。变故来得太快,永嘉帝下意识松开她的腰。
趁他没防备, 明溪抬腿踢他一脚,向床榻内侧一滚。美人突然离怀, 永嘉帝颇有怅然若失之感。
真是个妖精。
明溪红唇轻启,带着居高临下的傲气:“我要专宠。”
尽管她对他没有爱,也不在乎他以前的风流荒唐事。但在拥有她之后,还和其他女人颠鸾倒凤, 恕她接受无能。
永嘉俯视露出半边娇容的明溪, 忽然生出逗弄的心思:“弱水三千, 朕从不只取一瓢饮。”
“那我就咬死你。”明溪扯过他的手腕,没有一丝犹豫地咬下去。
力道逐渐加深,被咬得地方隐隐渗出几颗血珠。永嘉帝眉头都不皱一下,任由她撒气。
估摸着她应该出完气了,他捏着她的下颌,迫使她张开嘴。猩红的舌头舔舐唇角,凤眸半睁半敛,眼波流转间是来自风尘的妩媚。
永嘉帝轻叹一声,贴着她的耳呢喃:“你就是个妖精。”
昨夜闹腾一夜,今晨又与他闹这一会儿,困意渐渐来袭,明溪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她可不想大清早陪他再来一次。
“我是妖精,特意来索你的命,”明溪推开压在身上的人,裹紧锦被闭上双眼,“不过妖精现下乏了,你暂且退下。”
“朕命硬,不怕你索,”永嘉帝放声大笑,温柔地在她额上落下一吻,“晌午过来陪你用膳。”
“陛下莫不是真要去看陈婕妤等人?”明溪狐疑地睁开眼睛。
永嘉帝替她掖了掖被角,她的醋意他很受用。他低笑:“已有绝色在怀,旁人不看也罢。”
明溪冷哼一声,转身背对着他:“嘴上说的好听,还不是把她们选入宫中。”
均匀的呼吸声自绣榻深处传出,永嘉帝轻手轻脚走出寝殿,吩咐宫人为明溪送一碗助眠的酥酪。
听到厚重殿门合上的声音,明溪平躺在榻上,盯着明黄的床幔。思考该如何不动声色的将手探进朝堂,又或是永嘉帝的心腹。
宫人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酥酪走进来,温声细语:“娘娘,陛下上朝之前吩咐奴婢为您准备一碗酥酪,吃了能让您睡得更舒心。”
秀气的手穿过轻纱,明溪端起酥酪一饮而尽。不一会儿困意来袭,沉沉睡了过去。
明溪做了一个梦。
梦见永嘉帝的前任宠妃施妃对她的专宠感到不满,特意来找她麻烦。
永嘉帝知道后,下令把施妃和一些不受宠的妃子关进虎园。
虎园里养着一只成年雄虎,随意张嘴咆哮一声,便惊得那些可怜女子抱头大哭。
他将她搂在怀中,立在高台之上冷眼旁观。她亲眼目睹雄虎将身娇体弱的女子撕碎,啃食殆尽。
明溪被吓出一身冷汗,轻浅地嘤咛一声。
再醒来时已至黄昏,寝殿里点满烛火,昏黄烛光打在永嘉帝半明半昧的脸庞。
他没穿明黄龙袍,只穿了身描金黑色常服坐在床边,手里卷着一本书,时不时翻上一页。
单这样看他,她会以为他是位富贵闲逸的世家公子。殊不知,他身上的黑衣,沾染上不知多少人的鲜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