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道人再次不辞而别,这让虞夏觉得有点受伤。
这老头想离开便离开,何必在她不在的时候偷偷摸摸走呢?
虞夏情绪一时间有些低落。
程不迟沉默着拍了拍她的肩。
“我跟你一起走,但是我本领不高,遇到事可能还会拖你后腿。”
白贞茜和泠无风对视了一眼,相互点了点头。
“我们也一起吧,反正最近道远堂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任务,人多也热闹一些。”
虞夏脸上挂起一抹笑容,“那我岂不是要被三个人拖后腿了?”
白贞茜气得就想当场跟她打一架。
“师妹别冲动!难道你还想被她一拳打飞吗?”泠无风着急地劝道。
白贞茜更气了。
然后蹭蹭蹭下了楼。
虞夏叹了口气,把枕头底下的那本书收入怀中,然后跟程不迟泠无风二人出了屋。
白贞茜正坐在桌边喝茶呢,见到他们下来,跟个没事人似的向他们招手。
“先吃个饭吧,房钱不着急结,咱们在这儿休息一宿再说。”
虞夏一想也只能如此了,便落了座。
“白师姐,你们接下来打算去哪里?”
白贞茜撑着下巴想了想,又看向她跟程不迟。
“你们原打算去哪里?”
“原打算跟着我师父游遍九州,却没想到,他自己一声不吭就跑了。”虞夏幽怨道。
白贞茜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你们应该是刚进入襄州地界没多久吧?”泠无风问。
“嗯,进了襄州没多久就遇见你们了。”
“那就先把襄州走一圈吧,襄州地方大,够你走挺久的了。”白贞茜建议道。
虞夏点了点头。
虽然陈道人跑了,但说好的行走江湖还是要走啊,出来的这一年,她的确见识到了不少有趣的事,也有了很大的长进。
几人草草吃了顿饭,然后各自回房休息了。
次日一早,虞夏结了房费,四人骑着两头骡子两匹马,重新上路。
“我说你能把骡子换了吗,走得太慢了。”
官道上,四个人慢悠悠地走着,骑着高头大马的白贞茜嫌弃地看了虞夏一眼。
这骡子走得慢就算了,关键是好奇心还特别重,走着走着就跑路边追蝴蝶去了。
碍事。
拖后腿。
还喜欢踩水,溅得人一身泥。
白贞茜的所有红衣都是泥点子,无奈之下,只能换上了不常穿的白衣。
泠无风看了一身白衣的白贞茜。
“这下白师妹三个字总算名副其实了。”
白贞茜白眼翻得都快抽筋了。
这么在路上折腾了三日,几人终于到了下一个城池。
进城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鱼腥味。
“渔庐县靠海,这里的人家种地的少,大多以打渔为生,然后销往周边县城,海里的鱼跟咱们平时吃的河里的鱼可完全不一样,咱们倒是可以尝尝鲜。”
听了泠无风的解说,虞夏揉了揉鼻子,看了一眼街道两边,果然大部分都是卖鱼的摊子。
她出身的金坛也是水乡,不过像她家这样的农户却是鲜少去县城买鱼的,因为几乎每个村庄都会有无主的池塘,村民们想吃鱼,自己抓便是了。
原先因为她体弱多病,素不宽裕的家中就是这样给她补身子的。
渔庐县的酒楼里果真大多都是以鱼为主的菜。虞夏对一道“红珠丹果”情有独钟。
那是用鱼肉搓成珍珠大小的鱼丸,然后外面裹上面粉,下油锅炸,再调上不知名的红色料汁,酸酸甜甜的,里头还带着一股花椒的麻味。
“这红色的料汁是用什么做的?”虞夏好奇地问道。
“那个啊,叫做番柿,渔庐县靠近海边,总有出海经商的商人带回夷人地区的植物种子,这番柿在温度高水分足的地方好养活,酸甜可口,很受渔庐县人的喜爱。”
“这个菜就是用大头青的肉做的,大头青肉质细嫩,又没多重的腥味,都不需要葱姜去腥直接裹面炸制就可以了,炸好之后外脆里嫩,甜而不腻,这道‘红珠丹果’啊,卖得很好,很快就成了渔庐县的名菜。”
泠无风的解释让虞夏连连点头,虽然陈道人不带她了,但行走江湖还是很必要的,要不然,她哪里知道原来天下间有这么多好吃的?
这顿饭是虞夏结的账,六个菜足足八十两银子,已经很贵了,不过虞夏刚得了四百两黄金,正是阔绰的时候,一点心疼的感觉都没有。
白贞茜连连点头。
“这就对了,我爷爷说玄师是最不能存钱的,不是存不住,是这钱是通过窥伺天道挣的,握手里太久就是玄师也承受不住这份业力,还是早早花出去为好。”
四个人结了账也不着急回栈,在县城逛了起来。
正巧赶上二月初十的渔庐县集市,夜间的渔庐县没有宵禁,热闹之极。
白贞茜拉着虞夏的手,一会儿去猜灯谜,一会儿去套圈,两人还悄悄用一身法力做了些小动作,等一行人准备回去的时候,手上已经抱了一堆东西。
“前面几位,请留步!”
四人正往回走,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喊。
他们自认为初来乍到不会认识谁,大约喊的是别人,便继续往前走。
“前面两位姑娘两位公子,请留步!”
那人又喊。
都这么巧了,几人还是回过头确认了一遍。
“你是在叫我们?”虞夏问。
那人在三丈之外就往他们这边跑,见他们停下脚步,神色一喜。
“对对!”
那人很快就跑到了他们身前。
“虞姑娘,果然是你!”
那人说。
虞夏一愣,打量了眼面前三十来岁身穿棕色长衫的男人,很眼生。而且此人身无修为,是个普通人。
那男人挠了挠头,这才想起来自我介绍。
“我叫吴钩,是个风水先生,一个多月前在河下县见过你。”
那男人尴尬地笑了笑,“不过当时我没点穴,只躲在马车里看人出手,所以你们对我没印象也是正常的。”
“虞姑娘和白姑娘的本事真是令人钦佩。”
虞夏对吴钩给戴的高帽子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点了点头问他:“你叫住我们,是有什么事吗?”
那吴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才有些讷讷道:
“是这样的,前阵子我帮一户人家结阳宅,碰上了一件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