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道人给的符箓同替身符有些相似,不过却只有瞬移的作用,虞夏选择了路径最远且人最少的矿道,避免了与赶来的六品道主撞上。偶尔遇见几个矿奴,也立即借着身上的伪装做出进来查探情况的模样,骗过了众人。
就这样虞夏捏碎了好几枚符箓,终于逃到了矿山之外。
身后的矿山还在坍塌,虞夏在矿山外依旧能感觉到脚下的地正在不停震动,幅度越来越大。
出了矿山恢复五感的她立刻察觉到有几道强横的气息朝此处逼近,想来是前院的上孙家高手被矿山的动静惊动了正前来查探。
事不宜迟,虞夏背好装了乌璩石的包袱脚下运转御风诀朝她先前做布置的方向赶去。
在洗剑山庄西南处的墙外,那里守着程不迟。
虞夏跑到那处院墙底下,捏碎了另一张与程不迟联动的定位符,院墙那头立即传来传来一阵长三声短三声的鸟鸣,这是她先前同程不迟约定好的暗号。
虞夏立即蹲下,扒拉开院墙底下的草丛,里头摆着几个上面画了朱砂的石块。
石块以“坐”为山龙,以排龙变爻翻卦法为之,排列九星,以廉贞星位纳气;又以“向”为水龙,用水龙变爻翻卦法为之,排列九星,将来水排于巨门位上。
这是五鬼运财风水阵。
五鬼运财,可驱使五个小鬼可以不启人门户,不破人箱笼而取人之财物,虞夏提前在此处摆上效用堪比五鬼运财符的风水阵,为的就是让她方才挖来的乌璩石可以穿过高耸的院墙送到程不迟手中。
虞夏把装有乌璩石的包袱放入风水阵,墙外的程不迟则轻念咒语。
“天苍苍,地苍苍,五鬼在何方?太公押来五方鬼,押来五方生财鬼,拜请五方生财鬼……鬼是鬼,神通大无比,威灵显五方。专管人间运财事,运来东西南北中方财,日日财,月月财,年年财,五路五方财,有财来,无财去。急急如律令!”
风水阵中出现五个晦暗的虚影,将包袱团团围住,随后包袱便凌空而起,往墙上一撞,倏地一下消失不见。
墙外程不迟又传来三长三短的鸟鸣,表示东西已经到手。
虞夏松了口气,捡起那几个石块捏个粉碎,又将草丛掩盖回去,然后匆匆往茅房的位置跑去。
……
茅房前,一个身穿桃粉色衣服的侍女擦了擦额前的汗。
她已经等在这里一个多时辰了。
那抱着肚子直冒冷汗的小姑娘却还没出来。
可即便心中焦急,身为上孙家的侍女,也知道自己是不能随随便便进去询问的,否则便是催促人,有怠慢人之嫌。
横竖自己只是个带路的下人,那就老老实实等着吧。
虞夏躲在茅房中,变换身形的符箓已然失效,虞夏把松松垮垮披在身上的上孙家外门弟子的衣服脱了下来,然后取出随身背着的包裹中自己的衣服换上。
看着换下来的衣服,虞夏一时有些发愁。
想来那几个晕过去的弟子这会儿已经被发现了,他们是怎么混进矿洞的上孙家定然有所猜测。
若是把衣服就这么扔进这女的茅厕里,迟早会被发现的。
今日前来的女本就不多,稍作排查上孙家很容易就会怀疑到自己头上。
她为了行走方便,穿着这普通外门弟子的行头,哪怕碰见上孙家的人也没被疑心,便没提前把这身衣服脱下。
只是眼下她是安全了,但如何处理这衣服,却成了难事。
虞夏叹了口气,把装着衣服的包袱塞进了衣服腹部,然后稍稍逆行了下元气,她的脸色又苍白了起来。
虞夏抱着肚子出了茅厕,见到了正焦急等在门前的书生装扮的钟梦熙。
见到钟梦熙没事,虞夏朝她笑了一笑。
“小夏,你总算出来了。”钟梦熙走上前来,摸了摸她的脑袋,“怎么觉得有些烫,莫不是暑热过甚了?方才我跟着这位侍女姐姐过来,她也是在半道上忽然就晕过去了。”
跟在钟梦熙身后的桃粉色衣裳的侍女不好意思地红了红脸,点头低声道,“这位公子说的不错,虽然如今已经入秋,只是浚南县自古以来就比别处热许多,所以这种天气还是得仔细一些。”
钟梦熙点了点头,“是啊,还有这位侍女姐姐也得注意些,晒了半天脸都红了,热坏了吧,实在是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给虞夏带路的那侍女看了眼钟梦熙俊逸的脸,脸更红了,忙摆了摆手,“没关系,这是我身为下人应该做的。”
“话是如此,我们身为人的却也不能不体谅人。”钟梦熙不赞同道,“两位姐姐都是花一般的年纪,怎么可以不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呢,我方才看偏院凉亭里头好像在放绿豆汤,专门为你们这些侍从准备的,反正回去的路我们也认识,你们不用管我们,快去喝一碗吧。”
两位侍女摇了摇头,“不行的,我们怎能怠慢人。”
两位侍女坚持要把虞夏二人送回去,虞夏与钟梦熙对视一眼,最后只能佯装腹痛抱着肚子由两位侍女陪着朝前边走。
有侍女陪着,她也找不到机会把弟子衣服处理掉。
越往前走,虞夏心里愈发焦急了起来。
前边人多眼杂的,且在场都是玄师,她身上的弟子衣服就要藏不住了!
钟梦熙看了眼虞夏,也不由皱了皱眉。
她先前倒是比较好脱身,直接回假山换回衣服,把那吕师兄的衣服随意找个水池包上石头往里一丢,沉到了湖底,短时间内不会被人发现。
虞夏身上的这件衣服,却成了大麻烦。
钟梦熙扶着抱着肚子的虞夏慢慢往前走,两位侍女也慢慢地陪在两人旁边,因为虞夏抱着肚子疼痛难耐的模样,即便走得很慢,两位侍女也没有疑心什么。
只是走得再慢,这茅厕离前边举办拜师大典的地方却不远,眼看着就要到祭烛殿前了,虞夏这会儿不用故意假装,额前就冒出了些许汗珠。
两人正暗自焦急,却听前边传来一阵吵闹声。
“三小姐,您不能去!”
“今日是大伯收徒的大好日子,我身为上孙家的嫡小姐,怎么就去不得了?”
一个青衣女子被几个鹅黄色衣服的丫鬟围着,女子神色微怒,绕过身前的一个丫鬟就想往祭烛殿去,却被另一个丫鬟给拦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