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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六章 阵法魁首
    阿囡终于渐渐止住了哭泣,抬起头来,两只眼睛湿漉漉的,十分可怜的模样。
    “这位姐姐,你可以留下来陪着阿囡吗?”
    说着,阿囡从墓碑后面站了起来。
    阿囡个子不高,只到虞夏胸口的位置,身上的白衫没有任何配饰,宽大的衣袍空荡荡的,仿佛里面只是一副骨架子一般。
    虞夏垂眸朝阿囡脚下看去,果然同样空荡荡的一片,仿佛悬浮在地面上一般。
    “不可以呢。”
    虞夏的声音依然十分柔和,却丝毫没有为阿囡的乞求而动容。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拒绝我!”
    阿囡神色哀怨之极,眼睛瞬间变得血红,飘扬的黑发像疯长的藤蔓一般朝虞夏卷来。
    虞夏早就防着这一点,立刻脚下轻点,手中蓄灵珠丢出,蓄灵珠碰到头发“噗”的一声炸开,绽放出一朵极其妖娆的火花,火花接触到那飞舞的黑发,立刻缠绕了上去。
    阿囡的眼睛在这火光中显得血色更浓了。
    “姐姐,你竟然伤我的头发,阿囡好难过。”
    阿囡脸上依然是楚楚可怜的表情,说到下一句的时候,却立刻换了另一种神色。
    “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只好把你强行留下来了!”
    随着她这句话语气的加重,方才被火焰烧着的头发尽数断去,而更多的头发却以更快地速度再次向虞夏袭来。
    虞夏抬手正想扔出蓄灵珠,阿囡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一般,甩出一绺头发将她手中的珠子拍落到了地上。
    “姐姐,同样的招式,我可不会让你得逞第二次的哦。”
    阿囡咧开嘴笑着,脸上一派纯真之色。
    虞夏却没有任何慌乱的神色,只将手中辟邪符拍出,挡住一侧缠绕而来的头发,元气在体内快速运转,脚下急急踏出九步,快得只能看得清一道道残影。
    “九曜顺行,元始徘徊,华精茔明,元灵散开。禄存拱惠,辅弼皆临,逆吾者死,敢有冲当,黄老律令,急离远方,北神统录,永断不祥。急急如律令!”
    九道星辉大放光芒,虞夏咬破指尖,以指为旗,号令八方。
    “缚!”
    以虞夏所处的廉贞星位为首,一道微微泛红的光练领着八道白练朝阿囡迅疾地缠了过去。
    光的速度,永远是比头发快的。
    阿囡的头发还没来得及触及到虞夏的时候,她已经被九星困阵的光练结结实实地束缚住了。
    阿囡是个不知道死去多少年的阴灵,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死去的事实,不通修炼,实力有限,这才被虞夏轻易制住了。
    “姐姐,你快放开我呀。”
    阿囡忽然被困住,脸上露出可怜的神色,一边乞求虞夏把她放开,一边试着摆脱困阵的束缚,谁知越摆脱,束缚却是越紧了。
    虞夏却看着她一会儿变红一会儿又变黑的眼睛不说话。
    “姐姐,你快放开我呀。”
    阿囡不停挣扎,可是却得不到虞夏的回应,只有束缚越来越紧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红着眼的阿囡忽然之间神色又狰狞了起来,发红光的眼睛直直盯着虞夏,目光中带着令人脊背发寒的怨毒之色。
    虞夏一言不发,从腰间取出一张安魂符夹在指间。
    “纣绝标帝晨,谅事构重阿。炎如霄中烟,勃若景耀华。武城带神锋,恬照吞青阿。阊阖临丹井,云门郁嵯峨,七非通奇盖,连宛亦敷魔。六天横北道,此是鬼神家。急急如律令!”
    咒语落音,虞夏夹着安魂符的手往阿囡的方向一挥。
    紧接着便是阿囡凄厉的叫声。
    阿囡身上开始“嗤嗤”地冒起黑烟,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灼烧着。
    被缚住的女孩子不停地挣扎,却被缚得越来越紧,但她却仿佛感觉不到这束缚之力一般,两只手不停地想要抓着什么。
    女孩子漂亮的五官都挤到了一处,那凄厉的叫声仿佛是从嗓子眼里发出来一样。
    犹如把一个人绑在烧红的柱子上忍受烫火的煎熬。
    “姐姐!放过我吧!救命!”
    阿囡绝望地看着虞夏,眼睛湿漉漉的,带着乞求与不解之色。
    虞夏站在一旁神色平静地看着这一幕,丝毫不为所动。
    “嗤嗤”沸腾的黑气持续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阿囡挣扎的动静越来越小,整个人变得无精打采起来。
    等到不再有黑气冒出,虞夏的困阵正好也失效了。
    阿囡软软地跌坐到了地上,一双水润乌黑的眼睛迷茫地看着虞夏。
    “姐姐,你对我做了什么?”
    阿囡的语调依然柔柔的,怯怯地看着虞夏。
    委屈的表情,疑问的语气,还带着些许的害怕。
    唯独没有怨恨。
    阿囡不知道为什么虞夏方才让她那般痛苦,但她却对眼前这个女孩子生不起恨意来。
    似乎……方才她感觉自己整个人变得轻松了一些。
    虞夏看了眼阿囡身上散发的气息,轻叹一口气。
    “你没发现你的情绪不受控住么?”
    阿囡一愣,皱着眉迟疑道:
    “好像确实是这样。”
    阿囡被困在这片坟地中,太久没遇到旁人,每天都尝试着从这里出去,久而久之,便滋生了一股怨气,操控着她的举止。
    她原以为是自己被困得太久了,孤寂太久了,才会喜怒无常阴晴不定,却没想到,实则是怨气在作祟。
    虞夏叹了口气,蹲在她跟前。
    “现在,你能告诉我你的来历吗?”
    登云楼庭院中。
    “出来了!有人出来了!”
    有眼尖的玄师看到了阵法上空一阵元气波动,便立刻大声嚷嚷起来。
    他们是早就捏碎符箓弃权的玄师,守在阵法外面,就想看看阵法比斗最先出来的是谁。
    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孩子从阵法中缓步走了出来,女孩子脚步不紧不慢,对场中人的欢呼充耳不闻,只略略扫了下在场中人的身影,似乎没有发现她想要找的人,略略蹙了蹙眉。
    “第一个出来的果然是南丫头!”
    流辰仙子笑眯眯地对南非溪招了招手。
    南非溪走到几位审官身前。
    “南丫头,你跟我说说,你在阵法里见到了什么?”
    南非溪恭恭敬敬同莫道长三人见了个礼,半低着头,语调平静。
    “我见到一个自称是我父亲的男人,然后我把他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