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刚的意思好像是是咱们埋伏想搞偷袭在先……”所以“你这个阴险小人,背后暗算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得先说他们自己……是这个意思吧?他没理解错吧?为什么他觉得这个令人讨厌的北夷杂种说的话那么有道理?完全无法反驳啊!
被虞珏这么一提醒,虞琅脑子也转过了弯来,余光见虞夏在一旁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这边,还抿着嘴偷笑,顿时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只好对着视他如无物淡定温书的贺恂恶狠狠道,“这次我便放过你,算你走运,再有下次,我会让你后悔的!”
贺恂这会儿又不装没听到了,反而抬头盯着他的脸仔仔细细看了半晌,“这次不是我走运,是你走背字了,你印堂发黑,的确是该有一场血光之灾的,我只是用最低的伤害帮你应灾而已。你不用感谢我。”
贺恂的话让虞夏没忍住“噗”的一声便笑了出来,气得虞琅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青,跟变脸似的,有趣极了。她没想到贺恂也有这么贫的时候,他这是拿她刚刚跟虞琅说的话来忽悠虞琅吧?
不过只有虞夏自己知道的是,她刚刚说虞琅有血光之灾是真的没有乱说。
可是前天贺恂明显手下留情的简简单单把人拍晕真的能算是化解了这场血光之灾吗?
血光之灾,不见血哪能叫血光之灾呢?
先生进了课室,虞夏也来不及多想,就把这事按下了。
进士第分好几个院,正院是族长虞孝全夫妇的住所,虞孝全有四子二女,现在当家的是长子虞综,同时也是下一任族长的内定人选,虞综便是虞琅的父亲。而现在正院书房内与虞孝全说话的人除了虞综之外还有三子虞维,虞维是个长相俊美的男子,一双桃花眼自带风流,仗义疏财,喜交友,同时他也是金坛县有名的才子,令很多适龄女子趋之若鹜。
“还有半年就是县试了,这是怀仁今日给我的推举的名单,你们看一下。”虞孝全坐在桌案前,表情严肃,对自己最喜爱的两个儿子也并没有温和半分。
虞综看完名单,抿了抿嘴没有说话,沉默着递给虞维,虞维随意地接过,随意地扫了一眼便把名单扔到了桌上,“我没有任何意见。”
虞孝全看虞综,“正廷,你说。”
虞综被点名,有些苦涩,“爹,我也没有任何意见。”
虞孝全拿起名单“啪”地一下甩桌上,“你没意见,我有意见。”
“你是怎么教导虞琅的,你才能平庸我没意见,好歹是我儿子,我也只要你老老实实做人做事就行,可你看看你儿子什么德行,十五岁了,还在乙班混着,其他几个庶子更是不成气候,我不要求他跟珮哥儿比,可起码也别给我丢人,推荐名额除了他全是旁支子弟,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虞维打开折扇遮着面,笑眯眯道,“爹,您着什么急,哪怕是旁支子弟也是依附咱们过的,将来有出息了咱们也有好处。再说了,其他四个人加起来也比不过珮哥儿,咱们不丢脸。”
那是因为虞珮是你儿子,你当然无所谓。虞综见弟弟看似劝解,实则给他挖坑有苦说不出。果然,虞维一打岔虞孝全脸色好了一些,“那也不能把什么重担都压在珮哥儿身上,老三你当初要是愿意听爹的多纳妾现在咱们虞家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后继无人的田地。”
虞综从正院回来的时候脸色沉沉。
“把二少爷叫来。”
小厮应声而去。
虞琅拿着新得的皮影欢欢喜喜地送去浣芳院,那里住着表小姐陆雪。小时候虞琅跟陆雪关系就好,虞琅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总会带着陆雪一起。年前陆雪来虞家暂住,看到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少女,虞琅感觉心中萌发了一颗小芽,一颤一颤地牵动着他的心弦,这种陌生的感觉让他觉得有些激动又有些胆怯。
之前陆雪表妹有提过很喜欢皮影戏,在黑天的时候点一盏灯,拿皮影编制很多奇妙的故事。
“雪表妹,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虞琅还没进院子就兴奋地大声嚷嚷开了。
虞琅进了院门径直就要往里去,却被丫鬟拦在了门外。
“琅表哥。”从屋里出来一个穿着素衣的少女,头发黑亮,一张小脸莹白,倚在门边,脸上带着藏不住的笑容。
“琅表哥,以后莫要再私下寻我了。”她的声音依然柔和。
“怎么了,是我来太晚了吗,我也知道大晚上的过来打扰你不好,以后我尽早来。”虞琅笑呵呵地拿出手里的木盒递过去,“你看,这是我特意托人买来的,画得可漂亮了,你一定会喜欢的。”
“琅表哥,以后我不会再收你给我的东西了。”陆雪收敛了笑意,神色严肃了起来。
“为什么?”虞琅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为什么跟他从小就要好的表妹忽然间对他态度这么冷淡呢?
陆雪眼中染上了些许羞意,脸颊爬上红霞,“我要跟珮表哥定亲了。”
什么?
“定亲?”虞琅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钝钝地痛了起来,“为什么忽然就定亲了呢?”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快乐地玩耍下去的。
“琅表哥,我来这里住,本就是为了婚事。”这样的露骨的话让少女有些许羞赧,但她还是勇敢地说了出来,“明年我就及笄了,珮表哥是我见过最优秀的男子,我以后会很幸福,你会为我高兴吗?”
虞琅吸了吸发酸的鼻子,“你永远都是我的好表妹,可为什么你不让我来不收我东西了呢?你这样把我当表哥了吗?”
陆雪愧疚道,“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可是珮表哥说我是他未来的妻子,他不想我跟别的男子私下交往,他会吃醋。”说到最后陆雪的眼睛亮晶晶的,盛满了羞涩的笑意。
“没有刻意想跟琅表哥生分,只是私底下少来往,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咱们都长大了,该懂事了,你觉得对吗,琅表哥?”
“我知道了。”虞琅梗声道,扭头就跑了,跑的时候眼中的泪水簌地落了下来,滚烫地晕了满脸。虞琅拿袖子抹了把眼泪,心里酸酸的,满腹心事不知道跟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