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纸张铺好,提着笔催促喊道:“使君!”
节度使一甩手,走过去坐下,吭着粗气开始写信。
幕僚在一旁看着,稍加提点润色,然后盖上印章,jiāo予门外的侍从,让他安排驿站紧急送信。
“点好兵将,明日入城。”幕僚说,“您要显露自己的忠心,宜早不宜迟。”
慧恩回到寺庙,去找慧通请安。
屋内侍奉的小僧见他过来,便主动退了出去,让他们说话。
慧通在榻上睁开眼,唤道:“慧恩。”
慧恩:“徒弟在,师父。”
“师父还记得,当初救到你的时候,你聪慧非常,悟xing极佳。冥思教能有今日,你有大半功劳。”
“师父言重了。徒弟能有今日,也全是师父的功劳。”
“为师闭关数日,寺内全凭你来掌度。”慧通叹道,“这寺庙与冥思教,本该是传给你的,你服众,也最有资格。可是啊……师父想你是个不为外物所动之人,钻研佛理,淡泊明志,冥思教于你,怕只是责任负累。不敢传于你。”
“师父顾虑周到,徒弟的确没有此意。”慧恩说,“徒弟不敢袭承冥思教。该是慧敏师兄来做才是。”
慧通听到他说慧敏,知道他向来都是会看眼色的,也很满意。说道:“何来恩情不恩情?你我情同父子,有恩也报完了。”
慧恩抬眼,与他四目相对:“师父。”
慧通说:“你要是有什么委屈,得跟师父说呀,千万不要为难。”
慧恩笑道:“谢师父。”
第64章 暴雨
慧恩又与师父说了许久。慧通大半是在试探, 颇有种白帝城托孤的味道。三番两次地表示可以把寺庙让给他, 这样对众人来说也更为妥当。
慧恩神态淡然, 断然回绝。
慢慢几次, 慧通就安心了。
他挥手道:“你先出去忙吧,师父身体不好, 想歇一会儿。”
慧恩:“是。”
慧通转过身, 刚才躺下,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有多问了一句:“你的佛珠呢?”
“去海边的时候,不知道掉哪里了。”慧恩, “海边风大,快要起浪,就跑回来了。”
慧通:“好。你做事我总是放心的。”
慧恩重新告退,打开房门,方才谈话中提到的慧敏正好从外面走进来。
他跟慧通起码有五成像,尤其是眉眼。只不过因为自幼生活得太顺遂,人人吹捧,远没有慧通的圆滑与远见, 倒是学了他的自私跟yin险。一脉相承。
外人当他跟自己一样,是因为机缘被慧通收留的,实则不是。
他就是慧通的亲生儿子。
这知道的人不多, 慧恩就是一个。他不常去招惹慧敏,可对方却视他为眼中钉。
慧敏狠狠瞪了他一眼,慧恩并未出声, 侧身从边上出去。
慧恩回到自己的住房,进门就发现书桌上有些许翻动的痕迹,虽然对方已经将东西摆回原位,可对用顺手了的人来说,还是有所差别的。
他视线掠过,并未觉得有多稀奇。走到窗边的榻上,从一个红木盒子里,翻出一串佛珠,挂在手上。
他透过窗户,望向城门的方向。
路上人群来来往往,整日庸庸碌碌。
多年前的他是怎样的?决计想不到会置于今日。自诩风流公子,风流才子……
他脑海中便浮出一句话
——“忆昔少年日,吴江上、长啸步垂虹……当此际,醉魂游帝所,凉袂扬秋风。”
看书、论道。看一群人丑陋地生活。
他说不清自己是已经被仇恨蒙蔽,还是看清了世事陷于无波无澜。
总之他很清醒。
小师弟敲门:“师兄,是我。”
慧恩回神,道:“进。”
小沙弥走进房来。不满说:“师兄,在教中您最有声望,师父为何如此不信任你?还要把冥思教传给慧敏师兄?”
慧恩敛起袖子,冷声道:“你问这个做什么?谁人要你在教中非议主持?”
“我……”那小沙弥咬咬唇,叹道:“我是听他们说,慧敏师兄向师父请求,把您调出何山县,去别处传道。那您可以带着我一起走吗?冥思教里没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