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沉下来。
方拭非恍若未闻,上前一步,对着二人抱拳道:“请金主事,严主事多多包涵了。”
严主事先行开口,指着角落一张堆满书册的桌子道:“我金部于户部四司中,管仓储出纳与京市jiāo易。方主事既然来了,便将原先孙主事负责的账簿jiāo于你。”
方拭非点头。
她走过去翻看了,发现册上记载的多是城西商铺的jiāo易记录。给的东西倒是很齐,包括往年账册都全了,只是摆放特别乱,这样整理,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那二人jiāo代完,也没个提醒,便带着手下出门。
方拭非端正坐下,就近拿起一本册子,开始做试算。
手边连个竹筹都没有,她抬头张望,想找人帮忙,喊了几声,屋内几人都推脱没空。
这是被排挤了。
方拭非也不强求,不在怕的。干脆撸起袖子,自己从头来算。
京市中jiāo易的账簿,就同叶书良说得一样,各大商铺都有些不同,还喜欢偷偷摸摸地玩些小花样,这报上来的数额真假很难核实,工程浩大。
两位主事手下是带着好几位经验丰富的明算,初期整理会jiāo给他们。类似这种事情,本不需要方拭非来做。可偏偏她现在孤立无援,只能自力更生。
第28章 查探
方拭非自诩心算速度过人,所以平时就不喜欢用算筹。但面对如此庞大琐碎的数额, 算到一半, 容易心力jiāo瘁。如果这时候随便来个谁跟她说话, 打断她的思路, 就全忘了。
可这桌上的东西太多, 她一时理不出来。于是去叶书良那里借了一袋竹筹,决定在地上摆筹算板。
她分到的桌子在屋子最偏僻的角落,两位主事离开带走了大半的人, 留下几个恨不得离她越远越好,都聚集在另外一个角落。她这一面反而空出来了。
方拭非将周围杂物挪开, 清出一块空地。然后从漫漫书海中, 挑出了今年相关的几本账册,一个个铺平摆在地上。
再摆出竹筹, 拿过笔墨纸, 开始做事。
所谓竹筹,就是上面刻有不同数字, 粗细相近、长短相同的小竹条。是一种最为常见算具, 用于计数,运算。
为了避免误读, 排列竹筹时, 个位用纵码,十位用横式, 百位再摆纵式,千位用横式, 以此类推。
方拭非也没有各个都列出来,算了几页,用竹筹复核确认,做个标记。
屋内几人做完杂事,一言不吭地相继离开。这些人就等着过两天看她笑话,或是让方拭非放下身份来求人。
反正这一堆账簿,她是肯定搞不定的。
自太阳西沉落山,光色快速暗下,天边由红转灰,朦胧一片。
方拭非眨了眨眼,发现书上边的字已经不容易看清,才从册上抽回神,发现天色暗了。
屋里只留下她一个人,整个官署静悄悄的。
门口蹲了个林行远,怀里横着一把扫把,坐在夕阳余烬里发愣。
方拭非站起来,扶住脖子,问道:“你蹲在门口做什么?要不你就进来。”
林行远回头:“不行。我答应了王叔,不进户部任何一个房间,不看任何一本账簿。以免被有心人栽赃。”
方拭非:“好吧。”
她手腕酸疼,过去点了油灯。
火光如豆,随骀dàng夜风跳动,在书页上投下一道yin影。
还是太暗了。
方拭非怕不小心打翻会烧到纸,就空出一段位置摆着,这样视线里的字模糊不清,顶多只能算聊胜于无。
林行远偏过头说:“我去给你买点油?多点几盏,别把眼睛看坏了。”
方拭非这算了一天,也憋了一天气,越想越不高兴,甩袖道:“干嘛要自己买?就用他们的!”
方拭非不客气地拿了别人的灯过来,七七八八点了一圈,将自己环在中间,总算亮堂起来,心里也舒服多了。
戌时,叶书良从旁边过来查看。
他低下头,看方拭非身边堆积起来的账册,说道:“他们都散值了,你还不去休息吗?”
方拭非一个激灵,抬起头道:“您还在呢?”
叶书良点头:“有什么不会的地方吗?”
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