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强到足以面对未来那更加苛待又沉重的打击。
**
“吱呀”一声,柴房的老旧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在染有干涸血迹的脏乱稻草上趴着的人,闻声连忙把手里的一个圆饼状的小物藏到身下,然后继续闭眼装死。
“隐儿,是我。”
听到熟悉的温柔女声,那人才睁开双眼,神色稍微放松了些。
“和姨?”顾隐挪动身体,想要看清来人。
“乖隐儿,别乱动,和姨给你带了些药和食物。”说着阿和就去掀顾隐身后的衣服。
“不用了和姨。”顾隐出声阻止了她的动作,“我身后的伤口……已经上过药了。”
上过药了?阿和眼中写满迷惑,但看顾隐也不像说胡话的样子,而且屋内的血腥味确实不那么重了,于是问道:“又是仙女姐姐帮你上的药?”
“嗯。”顾隐点头。
又是这所谓的仙女姐姐,这神出鬼没的仙女姐姐到底是何许人也?
阿和压住心中的万般猜测把食盒打开,里面躺了两个大白馒头和一小碗稀粥,她把馒头掰成小块儿喂给顾隐。
“隐儿饿坏了吧,快来吃些东西,还热着呢!”
顾隐乖顺地吃下这三天以来第一口热食,又被喂着喝了几口稀粥,寒凉空荡的胃里这才舒服了不少,他的眼球有些干涩,这才想到什么,问:“和姨,他们不是不让你来给我送吃的吗?”
“现在没人管我们啦。”阿和掏出手绢给顾隐擦着脸,“高明被罚了,现在还在大门口跪着呢,他那些狗腿子也没空看管我了,所以我就赶快来给隐儿送吃的了。”
顾隐:“被罚了?为什么被罚?”
“好像是因为得罪了大小姐。”阿和又舀了勺稀粥喂给顾隐,“具体因为什么不清楚,但这歹人总归是得到了惩罚,大小姐也算终于做了一件好事!”
顾隐沉默着张口喝下阿和喂的粥,总觉得高明挨罚这件事不怎么对劲,要说如何不对劲呢?大概就是这次高明挨罚的时间点太凑巧了些。
刚好在假公济私狠狠打了他的第二天。
不过说起大小姐……
顾隐眼睛暗淡了几分:“和姨,大小姐身体如何了?”
阿和闻言叹了一口气:“她把你害成这样,你还关心她?”
顾隐摇摇头。
“她啊,活蹦乱跳好着呢,今天还跟夫人一起去烧香了,倒是你被打的半死不活的。”
顾隐微微点头:“没事就好。”
接下来阿和开始絮絮叨叨的说着:“隐儿,他们偏说是你把她推下河的,和姨是不信的,我们隐儿明明那么乖顺善良,怎么会做出这种事,肯定是大小姐又使坏……”
乖顺善良?
顾隐捏着手心里的月团,墨羽般的长睫在眼窝垂下一片阴影。
**
接下来的几天,云轻都在景和院修养生息,好在陆莺看她身体不适,让她晨昏定省也省了,于是这三天,云轻吃了睡,睡了吃,除了无聊至极,倒也悠闲快活。
“小妹!”
一日早上,云轻正坐在院内秋千上晒太阳晒得昏昏欲睡,就被顾浩唅远远一嗓子突然惊醒了。
“哥哥?”云轻看顾浩唅一身新制锦袍,精神雀跃的样子不免好奇,“打扮得如此俊朗,是要做什么去?”
顾浩唅笑得开怀:“这几天闷在家不好受吧?为兄来带你出门了!”
“真的?太好了!这几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我都要无聊死了。”云轻从秋千上跳下来,“哥哥,我们现在就走吧!”
“瞧你急的这样子。”顾浩唅看她急切的样子不禁调笑,“先说好,我们一会儿去醉风楼,不过……”
“醉风楼好,我最喜欢醉风楼了!”云轻喜形于色,这三天连续喝药加吃清茶淡饭,嘴里快淡出鸟儿来了,现在的她急需摄入醉风楼的美食,“不过什么?”
顾浩唅顿了顿,补充道:“就是两位皇子也在,若是小妹你觉得拘束,为兄可改天……”
“不拘束不拘束!”云轻摆摆手,她还没反应过来两位皇子去不去跟她有什么关系,豪爽地说,“他们吃他们的,我吃我的,哎呀这都不是事。”
“……好吧。”顾浩唅把接下来想说的话又咽下肚,吩咐云轻身旁的绿儿道,“给你家小姐拿一件披风来。”
说罢又教训云轻:“你看你,风寒刚好,也不多穿几件就出来吹凉风。”
“好了哥哥,你怎么跟咱们娘亲一样,管我这管我那的?”云轻噘着嘴嘟囔着,实际上心里甜甜的,顾浩唅善解人意又会疼人,将来若是娶了妻,肯定是个好丈夫。
想到这里突然又伤感了。
她又在说什么胡话,都英年早逝了还谈什么娶妻不娶妻的……
绿儿很快便拿了件披风给云轻穿上,简单收拾了一下,三人就出门了。
很快来到醉风楼,还未下车便听到热闹的鞭炮铜锣声,出了马车更是发现醉风楼的牌匾与门梁上竟都挂上了大红灯笼与彩带,门口的客人也络绎不绝,且大都是达官显贵,说着恭喜的话然后被小二恭敬着迎进楼里。
“哥,这醉风楼张灯结彩的,是有什么喜事吗?”云轻他们一下车便被小二引着上了二楼。
“小妹真聪明。”顾浩唅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折扇,哗的一下展开,臭屁地微微扇动着,“今日是醉风楼十周年店庆,自然是热闹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