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冶艳明丽的五官此刻反而显得锋锐无端,丝毫不带女气。
沈庭雪看着这样的殷玉离,眸光恍惚一瞬,仿佛在隔了久远的时空外他又看到了端坐在皇位之上,一袭华服头戴冕旒的殷玉离。
那时的殷玉离一双眸子也是如此,沉沉如夜,冰冷且难以捉摸……
“仙尊?”
沈庭雪恍然回过神来,然后他便摆摆手,抬手按了一下有些冰凉的眉心,低声道:“无事,我只是恍惚了一下。”
殷玉离眉头微皱,却没有太恼火,只语气平静地道:“这是那位黎仙尊的衣服吧?仙尊方才以为看到他了?”
沈庭雪:“你知道?”
殷玉离语气淡淡:“除了那位黎仙尊,太上宗无人穿黑。”
沈庭雪点了点头,却又摇摇头道:“我没觉得你像他,我只是想起了别的事。”
殷玉离神色稍霁,正想再多问一句,外面就传来了内侍的通报声。
“陛下驾到——!”
女帝降临,殷玉离和沈庭雪便又都退后一步,垂眼维持了一个肃穆的姿势。
不多时,公仪女帝走了进来。
她一袭华裳,眉目威严,同宫倦的五官有五分相似,身上自带一股庄肃的气息,但见到殷玉离和沈庭雪后,她却淡淡笑了笑,摆摆手,屏退了众人。
内侍宫女们离开之后,公仪女帝便走上前来,微笑着揽住殷玉离的肩膀道:“怎么,不认干娘了?”
殷玉离已经好几年没有听到这个称呼,这时听到,脸上原本的肃穆的神色便瞬间化为了柔软。
“当然不是,只是玉离觉得当着宫人的面不好直接叫干娘。”
公仪女帝摸了一下殷玉离的头:“你乖。”
殷玉离默默笑笑。
一旁的沈庭雪见到这一幕,心头愈发纳罕,却又不能表现出来。
直到公仪女帝看向他,低声道:“这位想必就是太上宗的沈仙尊了?”
沈庭雪稽首道:“在下沈庭雪,见过女帝。”
公仪女帝沉默片刻,笑了笑:“既然是玉离带来的,就是自己人,坐吧。”
说着,公仪女帝指尖微动,远处的两个椅子竟是长了脚一般,轻轻地就飞了过来,分别落在了沈庭雪和殷玉离身后。
殷玉离先坐下了,沈庭雪沉默片刻,也慢慢坐了下来。
公仪女帝这时目光静静在殷玉离和沈庭雪二人面上扫过,片刻之后,她道:“沈仙尊的病我有所耳闻,这次去太仓山的事玉离也同我讲了。”
沈庭雪目光微动。
“沈仙尊为保修真界太平却沦落至此,我也觉得是天道不公,于心不忍,只是我同我那位兄长素来矛盾极深,没法伸出方便之手,帮沈仙尊一把。还望沈仙尊不要介意。”
沈庭雪摇摇头:“女帝仁慈,晚辈没什么可以介意的地方。”
公仪女帝微一颔首,又道:“但既然沈仙尊如今来了我西洲,我自然不会再有所隐瞒,我手上确实是有可以救治沈仙尊的方法。只是——我有个条件。”
公仪女帝这句话一开口,别说是沈庭雪,就连殷玉离神色都微微变了,宛如一阵惊涛在他心上拍过——他居然不知道公仪女帝有救治沈庭雪的方法?
可先前在传讯中,公仪女帝明明什么都没有提。
但看了一眼场中情形,殷玉离便心中清楚公仪女帝是有备而来,沉默片刻,他没有开口。
而过了半晌,沈庭雪先一步恢复了平静,终于开口问道:“什么条件?”
公仪女帝淡淡一笑:“只要沈仙尊愿意离开太上宗,加入我们西洲皇室,当我儿公仪寻的太傅,我便亲自出手,替沈仙尊解毒。如何?”
若说先前公仪女帝的话还是让二人有所震撼,那这句话便是真真正正地宛如惊雷一般,砸在了沈庭雪和殷玉离心头。
可很快,沈庭雪便回过神来,目光明亮,毅然决然地推辞道:“女帝的好意晚辈心领了。只是晚辈发过誓,只要这辈子太上宗在一日,就不会离开太上宗。所以恕晚辈没办法接受女帝的条件。”
一旁的殷玉离虽然知道沈庭雪会这么说,但这时他的神情也极度复杂了起来。
反倒是公仪女帝,像是想起了什么,低低哂笑一声:“没想到我兄长那种无情之人也能教出沈仙尊这样的好徒弟,真是令我意外。”
沈庭雪听到公仪女帝公然诋毁宫倦,眉头微微一皱,就想反驳。
结果公仪女帝却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微微一笑:“沈仙尊先别急着反驳。”
沈庭雪沉默着没有开口,但眸中情绪却已经冰冻到了极点。
而公仪女帝则在这时,看着沈庭雪那双清冷澄澈的眸子,缓缓低声道:“沈仙尊,你心里明明清楚你那位师尊其实也可以救你,他修为可比我高多了,可他居然就让你就这么拖了一百多年,你觉得,这是个师尊该做的事么?”
殷玉离:?!
沈庭雪神色平静:“太上宗高手不多,内忧外患,情况和西洲自然不能比。”
公仪女帝淡淡一笑,以手托腮:“果然是他能找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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