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做或许会很残忍,但她没有别的选择。
“陛下对臣妾当真是一点信任都没有呢。”林歆禾看着倒在地上唇角已经流出黑血的萧毓这般说道, 边说还边躲开他想要抓着自己裙角的手。
“你,你便这般恨朕吗?咳咳咳”随着咳嗽声带出了更多的血沫。
那药是穿肠的毒药, 一旦服下便药石罔顾。
林歆禾就这么看着他在地上挣扎眼底有一丝悲凉,并没有告诉他真相, 这大概是她给这人最后的善良。
最后萧毓断了声息,刚刚还活生生的人转瞬之间便同他阴阳两隔, 林歆禾叹了一口气替他合上双目。
事已至此,她没有别的选择。
她的目光触及烛台, 像是被什么指引着一般走过去引燃了床布,转瞬火势变大吞噬了寝殿。林歆禾就站在角落看着萧毓在火中消失, 而后狠了狠心烫伤了自己身上的许多肌肤。
如此一来,长信宫走水,陛下不幸身亡, 就算是有人怀疑也没有实据。
萧毓被人抬出来时已经面目全非,如何还能的辨认出来。
虽然说是意外,可这样的理由如何能服众,就在众人准备发难之际,夏亦峥的大军已是攻破城门闯了进来。
如今帝王已逝,原本还想要负隅顽抗的人也都放弃了这样的念头。
林初淮入宫后便赶去了长信宫,他想要去看阿姐如何了。
初闻萧毓死讯之时,他同云霁都很震惊,但不得不承认的是萧毓倘若活着那对他们来说才是一种麻烦,无论是圈禁还是如何都会落人话柄。
可他死了,阿姐也就会成为丧夫的寡妇,这令他很是担忧。
“阿姐。”如今的长信宫已撤去了原本的禁卫军,林初淮进出自然是无人敢阻。
林歆禾卧靠在床上,看起来有几分憔悴,手臂上的烧伤看起来格外骇人,长昀进去时小桃才替主子换过纱布。
“阿姐现下感觉如何?”林初淮顾及着礼数没有直接坐在榻边而是站的还有些距离。
小桃见状赶忙去搬了个椅子让小少爷坐下,自己则是退到门外守着。
“无碍,阿姐很好。”虽然身上伤势不轻,但林歆禾的状态看起来还是好的。
反倒林初淮看起来有些忧愁,好在林歆禾一向通透,只略微一想大概就明白弟弟在想些什么了。
她想了想才开口道,“萧毓的死,阿姐难辞其咎。”
初闻此言,林初淮下意识地安慰道,“阿姐无需自责,此事实乃意外。”
但林歆禾却没有说话,看着阿姐那黑沉深邃的眸子,林初淮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阿姐的意思难道其实是?
林初淮有些惊愕,但林歆禾却是很坦然颔首,“就是你想的那样。”
这样的结局确实是令林初淮难以相信,他很清楚阿姐虽然心中有怨可也还是有爱的,不应该做出这种事情才是。
林歆禾闭上了眼睛,显然是不想多言,见状林初淮自然也不会多问,他来主要是想看看阿姐如何。
国不可一日无君,就在朝野上下都觉得这天下即将改姓之时,夏亦峥却宣布要将萧郢立为新君。
虽说此举令人有些惊异,但有些想的多的老臣也有着自己的想法。
扶植幼帝作为傀儡,无论是在名声还是行事上都会轻松很多,这天下到底还是林夏两家的天下了。
但猜测的声音再多,也影响不到天天赖在家中看着媳妇儿却吃不到的镇北侯。
仗打完了,基本上就没他什么事儿了,可长昀忙着继位大典和给朝中换血诸事,成天不得闲,每日累的一沾床就能睡过去,夏亦峥日日看着是既心疼又心急,干脆在书房里安了个床,每日就这么陪着。
起先是如此,可后来夏亦峥就不来了,也不知道是在忙什么,每次看见林初淮了还要把手中的东西藏起来,一副做贼心虚模样。林初淮虽然觉得他不对劲,却也真的是没有时间去深究。
而萧郢的登基大典就定在了几日后,虽然时间仓促但该有的却是一样也不少,在礼制上丝毫没有缺省。
萧郢还小,还是由林歆禾亲自牵着送上了帝位。
看着儿子登上帝位后,林歆禾并没有坐在他身边属于太后的位置,而是跪在了萧郢的龙椅之下口中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这一跪自然是带动了底下的臣子齐齐下跪叩首。
她就是要让天下群臣都看着,她林歆禾并没有要独揽大权的意思,而林家也不会做这干政的外戚。
看着娘亲跪在自己的脚下,萧郢下意识地想要起身去扶,可想起娘亲今晨同他说过的话,他又按捺住了本心的想法,努力板起脸奶声奶气地道,“众爱卿平身。”
“谢陛下。”
看着底下的臣子,萧郢却并不胆怯,阿娘说他们都会是自己的助力,会辅佐自己开创盛世的。
“元福,传朕旨意。”
这个叫元福的可是林歆禾千挑万选才挑出来的,是不会教坏萧郢又极其稳妥的人。
“是。奴才遵旨。”
萧郢的圣旨大多都是林初淮拟写后再拿来给新帝过目的,有许多道,该赏该罚的也是半点都不含糊。
至于给夏亦峥夫夫二人的旨意则是林歆禾提笔来写的。
封林初淮为帝师,辅佐陛下处理政事,而夏亦峥则被封为护国大将军,统领天煜全境的兵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