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霄放下酒杯笑道:“宝藏听者有份,陛下那么大方肯将宝藏分给大王爷一半,想必也不会吝啬分给我一些吧。”
“江湖传言极乐谷中天材地宝多不胜数, 谷主还在意这点宝藏?”
“陛下都说是传言了,传言哪能尽信,极乐谷中除了几株药草尚可算个宝外其他可是什么都没有,况且极乐谷又避谷多年没有收入,眼看着都快要揭不开锅了, 连谷里的药材都快被揪秃换吃的了。”
齐云霄说的极为可怜,末了还长长叹了口气,似乎真在为极乐谷的生计而发愁。
极乐谷避谷多年若真没有收入恐怕早就饿死了, 池暝虽然没有派人查过但想也知道,极乐谷主谷虽然避世,但隐藏在江湖上的势力肯定有不少,极乐谷又岂会沦落到入不敷出的境地。
池暝并不出言拆穿, 笑道:“如此齐谷主不妨与我们同行,宝藏中若真有金银珠宝齐谷主大可拿去。”
“就知道美人大气!”
齐云霄非常开心端起酒杯又敬了池暝一杯。
说起二人的友谊来的也是莫名其妙,江湖与朝廷就像两条一南一北的河流, 互不干涉, 江湖中人不屑与朝廷为伍, 而朝廷中人也看不上江湖人这群草莽,但齐云霄身为江湖人在明知道池暝是皇帝的情况下, 竟还屡屡对池暝示好。
就比如眼下,二人心里都非常清楚,齐云霄跟着池暝并非为了宝藏中的金银珠宝,不过是出自情谊想要助池暝一把罢了。
二人把酒言欢不知不觉是月已上中稍,满满一壶酒也被喝的见底, 池暝隐隐有了醉意,再看齐云霄比他醉的还厉害,已经开始自言自语的说胡话了。
小羽怕自家谷主醉酒后在陛下面前说些不该说的话,连忙把人扶起来同陛下告罪:“陛下,我家谷主醉了,我可否先扶谷主回去休息?”
池暝愣了一下,就在小羽扶起齐云霄的瞬间,一个东西从齐云霄衣服间露了出来,像是一个挂在脖子上的平安锁,但这平安锁非金非银,而是绣出来的一个样式。
民间常有给自己孩子戴平安锁的习俗,寓意孩子一生平平安安,平安锁通常也都是或金或银,还从未见过用绣的,不过这样特别的平安锁倒让池暝感到似曾相识。
小羽还在等他的答话,池暝点点头:“好好照顾齐谷主。”
“是。”
“本谷主没有醉,小羽,快再拿酒来!”
小羽无奈,一边搀扶着谷主往住处走一边敷衍应道:“是是是,让小羽先扶您回去,再给谷主拿酒可好。”
“嘿嘿嘿,小羽真乖,待会本谷主赏你一个亲亲。”
小羽:……
还好把谷主扶走了,否则尽在陛下面前丢人了。
二人的身影渐渐远去,声音也越来越小,但齐云霄的最后一句话照样一字不落的进了池暝的耳朵,池暝会心一笑,仰头将最后一杯酒喝尽。
如果不曾有诸多事情发生,他和逸是不是也能像齐云霄和小羽这般毫无芥蒂的亲近。
池暝又在院中独自坐了许久,夜风微凉,直到池暝感觉微熏的酒意清醒些了才起身回屋。
房中逸影一直在闭眼假寐,听到开门声后才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
“主人。”
远远的逸影便闻到主人身上一股酒气。
“属下去让人打来热水给主人沐浴。”
说着逸影就要下床,池暝先一步走到床前,忽然将逸影按倒吻了上去。
不属于自己的气息强势入侵,带着酒香的甘甜唇舌纠缠,逸影分明没喝酒却也快被主人口中的酒香给熏醉了。
池暝双手将逸影的手腕按在脑袋两侧,就着居高临下的姿势望着被酒香熏红了脸的人:“生朕的气吗?”
主人的一缕头发从肩膀滑落垂在逸影脸侧,发尾似有似无的挠着逸影的侧脸,痒痒的。
“属下不敢,属下也没生气。”
他要是生气就不会在无咎面前说那些话了,他所说的皆是发自肺腑。
“那朕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如何。”
逸影不明白主人说的是什么,一双眼睛骨碌碌的望着主人,看上去既无辜又天真。
“此间事了之后,不管你想不想听朕都会把顾家的事说与你听,到时候你是留是走朕都不拦你。”
逸影眼睑低垂,眼里悲伤涌现:“主人是不需要属下了吗?”
明明他就不想知道,主人也可以选择不说,为什么主人还要他做选择。
池暝一下子被撩动了心弦,他最看不得逸影露出难过的表情,会让他想起五年前逸影跪在他面前,双眼中没有一丝光亮,脸上灰败的更不像一个活人,那时候的逸影已经不是用悲伤便能形容,而是绝望!
池暝心中顿痛,将人一把扯进怀里紧紧搂住:“别这样,你这样朕便不舍的放你走了。”
酒香在鼻尖索绕,主人身上还带着夜风的凉意,逸影回抱着主人,想用自己的温度来温暖主人。
“属下不走。”
池暝静静的抱着逸影没有答话,感受着这短暂的温馨时刻,只有逸影知道真相后甘愿留下,池暝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份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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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州城的灾情彻底解决,新调令的知府也已上任,没有了顾虑一行人骑马的骑马,坐马车的坐马车,浩浩荡荡的去往北方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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