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看着麻和葛的价格又回落了,心里舒了一口气,不是他不想让种麻和葛的人赚钱,而是过于赚钱特别危险,尤其是明年需要种植棉花,如果一堆人现在看着麻和葛值钱,说不定明年开春,连棉花都不想种了。到时候葛和麻又淘汰了,岂不是害了那些盲目种植葛和麻的人吗?沈黎宁愿现在被农人骂,也不愿意等来年听到破产农人的绝望哭声。不过现在还没人骂他,因为人们已经靠着以前卖不上价格的葛和麻赚了一波钱了,赚到就是运气,怎么能奢求这样的运气一直都在呢?
沈黎编定的数学一二年级难度的课本已经完成了,主要教阿拉伯数字,从一教到一百,还有一百以内的加减乘除,正方形等平面几何图形的一般特点,还有计算他们的面积。教导大昭的长度单位和重量单位,以及相关换算。这些说出来有些笼统,但是里面可以学的东西确实有许多。
快要放年假了,沈黎就算做好课本,也不能叫厂里的人学。他就准备在年假期间,将三到六年级的小学数学全部回忆一遍,然后做成一本现代和古代知识交汇的数学书。这些都不算难,理论性的知识确实还不够,沈黎就同步编写了对应年级的同步作业。他想了想,这差不多就够了,到时候出试卷检测一下,兴许效果会更好。
沈来秋成了沈黎的第一个学生,最开始,他还觉得学这种长得奇奇怪怪的,叫做数字的东西没有什么用,等学到加法减法之后,他就不这么觉得了!这也太好用了!他算客栈的账,用算盘得拨好久,学会加减法之后,几乎只要随便想想,就能得到正确答案,客栈的账房先生现在看到他,目光都有些闪躲,仿佛在害怕沈来秋嫌弃他们算得慢。
沈黎手头上没有Excel表格,但是简单做一个账本还是没有问题的。将收支的明细做成表格,沈来秋按照账房给的账本填上去,账目就变得清晰很多。沈黎还教他爹画柱状图,折线图和扇形图,沈来秋虽然懂得不算透彻,却也模糊明白许多这些图像的含义了。
沈来秋毕竟年纪大了,加上日常里事情多,沈黎抱起自己的小弟道:“快些长大吧,等你到了可以念书的年纪,你哥我一定要好好教导你,让你数理化一个不落地学完,感动不动?”
无知的沈小言冲着他无良的哥哥露出“无齿”的笑容,丝毫没有预见自己的童年和少年时期,会有多么“困难”。
过年的气息越来越浓,沈黎给闻柏鹤寄了许多糖栗子,这是他们家庄子里的栗子树结的栗子,又大又甜,做成糖炒栗子最好吃不过。沈黎还做了葡萄干,都是秋天成熟的葡萄做的,颜色发紫,甜度也刚好。等家里的猪肉宰了,沈黎做了肉松,闻着就特别香,口感也很特殊,可以用馒头夹着吃,也可以单独作为零食吃。
闻柏鹤在文州奔波一个月,风尘仆仆地归家,第一眼就看到了安安稳稳地放在自己卧室桌子上的一大包吃食。一看到这样外表比较“不羁”的包装方式,他就知道是沈黎给他寄了吃的。不知道为何,送他礼物的人那样多,没有一个能像沈黎这样,洒脱又随性,都是凡尘之物,被沈黎一送,就显得半点凡尘也不沾。
沈黎不知道自己被想得不沾凡俗,相反的,他现在浑身都是金钱的气息。因为织造局不是他的私产,所以拿到自己的本金和应有的劳务费,织造局就正式成为县令掌管的存在。原先的织造局在短短二十天里彻底破败了。
豪商的市场被挤压之后,实在扛不住压力,想要跟沈黎和解。沈黎这个时候才叫来者不拒,燕窝,狐皮,珊瑚,珍珠这些名贵的东西,该收就收下了,沈黎明白这些人的意思,无非就是带着他们一起发财嘛,这有何难?先富帮带后富,都是应该的,他沈黎可不是那种小气人。
当然,主要是这个钱应当算是他规划那么久,该得的东西。沈来秋看着自己一年到头靠着庄子和村里的粮食赚的钱,还没有沈黎随便赚一个月的多,难免有些受伤。
余氏善解人意道:“当家的,我以为你习惯了。咱们黎儿的本事,哪里是你能比得了的?”
沈来秋更心塞了。
制造纺织机和飞梭的厂子迅速在清河县和隔壁汉山县之间圈定好了地方,准备建造起来。那里本来是一片荒地,隔壁县城的县太爷本身不想让沈黎到他的治下搞事情,奈何沈黎用实打实的金钱俘获了他:“只要您让我在这里建厂,在您的治下占了多少土地,那我纺织机制造厂的税收,就按照占地的比例给。”
汉山县县令:“......”
很难拒绝,毕竟清河县县令那家伙交了多少税收,他是看在眼里的,沈黎能看上他们县城,还真是已经走运了!
建厂不需要沈黎操心了,因为两个县的县令都会盯着看,沈黎只需要负责招人和给图纸建造就好了。后坡村的人知道自己年后就能在像日用品加工厂里的人一样,有着稳定的活计了,一个个喜极而泣。他们为了练习木工活,一个个手上都是伤痕,伤痕上还在长老茧。这些都不算什么,他们心里觉得没有依靠的那种不安全感叫他们更难受,总觉得这样的钱,来得快,去得快,等订单一结束,他们就又要空闲下来了,这时候哪里有人会找他们做大批的织布机呢?一旦有厂子建立起来,那就完全不一样了。他们后坡村的后人,也算是有着落了,有了这个厂,他们子子孙孙都能靠着手艺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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