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来秋笑笑,也不回答。村子里一直觉得他们家是不是捡到了什么了不起的古籍,里面记载着新鲜吃食,所以他家发迹得快。玩笑说法,不值一提,沈来秋被问烦了,直接道:“是啊,老神仙给了许多方子!这话你们也信?”
众人乐了,不再多言。
卤肉的气息真的太香了,肉价格贵了些,许多人家光闻着味道,嘴里流着口水,还是舍不得买。沈黎不打算降价,就用卤汁做了卤鸡蛋,两文钱三个卤蛋,卖得很好。可惜茶叶太贵了,不然茶叶蛋也好吃。
素鸡,千张,白干子,腐竹也可以卤,价格也低,那些商贩过来进货,沈来秋赚得盆满钵满,卤汁可以重复利用,只要方子不泄露出去,这就是能传给后代,让后代能好好活下去的东西。
沈黎不指望方子能瞒多久,赚些新鲜钱,然后卖掉方子也是很好的选择。就算方子卖出去了,换个地方,讲不定还能卖第二次,第三次,如果自己继续做这个生意,只要不影响买方子的人的生意,也没什么关系。
家里现在主要的来钱渠道有三个,豆腐制品,藤椒花椒油,卤味。开春种葛根,种粮食,周期很长。夏天豆腐,卤味容易坏,还得想想保鲜的办法。
冰箱最能保鲜了,古代没有电,没有冰箱,但是有冰。冬天最多的东西就是冰,尤其是庄子里的湖水,那里结冰厚,还干净,庄仆们平时用水都是用干净的木桶直接装湖水喝,不过后来被沈黎制止了。
沈黎叫他爹给他送到庄子里,顺便找了匠人挖了深深的地窖,叫庄仆帮他烧大量的水,让烧开的水结成冰,要是冰窖做成了,这些冰存到夏天,可以食用,做冷饮特别合适。其他日常用来降温或者保鲜的冰不用那么麻烦,直接从结冰的湖面挖出大量冰块,地窖的温度瞬间降低不少,等差不多把地窖装满冰,温度降不下来,就能把这冰窖封起来,等着夏天启用。
沈来秋看着他儿子的脑袋瓜子,摇头叹息,这孩子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多好想法,把冬天的冰留到夏天,这单纯卖冰都能赚许多钱了。
沈黎本来想用硝石制冰,可是这里硝石卖的有些贵,可能其他地方便宜些,沈黎也懒得去打听了。
等处理完这些杂事,沈来秋终于决定去看望岳父母和大舅兄了。这些年,两家都没什么联系,冒然去是有些突兀,只是开春农忙,更没时间去,所以正月十八这天,一家人决定带着礼物登门拜访。
沈黎没见过自己的舅舅,不好奇是假的。他娘情绪倒是复杂多了,既有点想念,又带着一点点怨。据说舅舅是一个自尊心强的汉子,当年娘的彩礼钱被外祖拿去给舅舅娶妻,拿孝道逼着舅舅接受,舅舅无奈接受了。后来靠着打猎,赚了些钱,在沈黎满月的时候,打了个长命锁,差不多是当年彩礼的价钱。
后来外祖生气,又觉得失了面子,就因为这件事和余氏彻底闹翻了。外祖母在家里没什么话语权,虽然生气丈夫固执,但是无可奈何。
余氏这么些年,恨过,怨过,只是想起做姑娘的时候,娘和哥哥对她也十分心意的好,就释然了。如今她有能赚钱还做了粮长得夫婿,有聪明贴心的儿子,这时候不回去,等什么时候呢?他爹虽然不喜欢她,可是到底不会和一个混出头的姑娘不对付。
沈黎满心想看舅舅,但是左右眼皮却在不停跳动。
“爹,咱家的大门锁了吧,灶里没有火芯了吧。”
“门窗都锁了,家里能生火的都用铁罩子罩住了,怎么了?”
沈黎这才稍微放心了一些,刚才没有由来的心慌,可能是多虑了吧。
沈来秋笑了:“怎么,害怕遭贼吗?我们家钱粮都运到庄子上去了,害怕什么。”
也是,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村里的宅子,都是些吃的用的,日常想要什么,直接用豆腐或者其他吃食换就行了,不用花钱。
沈黎的舅舅叫余兴宏,沈黎到后坡村,在村口就看见一个颇为高大,又瘦削的男子在锯木头。娘的家好像就住在石坡村的村口,而且这汉子跟娘眉眼好像。
沈黎赶紧问道:“娘,那是舅舅吗?”
他娘恍惚地点点头:“怎么看起来瘦了这么多。”
沈黎上前喊道:“你是我舅舅吗?”
那汉子一听一个孩子叫他舅舅,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仔细一看,那不是孩子他姑吗?赶紧上前一瘸一拐的迎接,余氏眼泪一下子流下来了。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腿瘸了呢?
余兴宏苦笑:“这些年,家里生了三个孩子,我做木匠,做农活,养不活家里两个老的,三个小的,只往山上跑,想猎个大家伙。碰上熊瞎子,逃跑的时候,把腿摔瘸了。”人没死,就算他运气好,没什么大不了的,如今他娘子在家里织布,他会木工,好歹饿不死,就是可怜三个小子,青黄不接的时候还要挨饿。
余氏气极:“你就是这个样子,有事从来不找我!你是我哥,我难道不管你吗?”
“当年的事情,已经对不住你,如今怎么好意思上门来?走亲戚是要花费的,我们家没钱,上门怕给你丢脸。你在沈家做媳妇,自己也过得不好,我上门找你,也是添麻烦。”
余氏一听,“那好,换我上门看你,你没说的了吧?”
一个老妇人从矮小的篱笆墙探出头来:“是惠娘啊,惠娘回来了!老头子,惠娘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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