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晚愉总想着,他要尽快将法器炼制出来,尽快将境界稳固,这样才能早些出去。
可他还是花了比想象中更久的时间,迫不及待想要见到顾长惟的那颗心,也在时间的流逝中,一点点变得沉重了起来。
纪晚愉在空中略过,衣角飘荡,远远地瞧见熟悉的清静峰,他竟生出了胆怯的意味来。
陶然说顾长惟在清静峰没能赶过来,那顾长惟在清静峰做什么呢?
虚无之地中,“宋灵秀”和顾长惟对峙而立,忽而又狂风大作,云海翻腾,白云袅袅的空间霎时间漫天繁星。
这是时间流逝的征兆!
顾长惟双眼一紧,“宋灵秀”的身体已经白光大作,整个人化为了浓烈纯净的灵气,消散在这虚无之地中。
同一时间,顾长惟也出现在了清静峰的房内。
宋灵秀仍是站在他的面前,她微微睁大了眼睛,似是从某种状态中回过神来,看见眼前的顾长惟时,欣喜地喊道:“顾师兄!”
顾长惟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白气,便已明白方才的“宋灵秀”依然在这个壳子里。
待顾长惟察觉到天降异象已经散去时,双眼一紧,一把推开宋灵秀,快步走了出去。
宋灵秀见状,也顾不得其他,连忙跟了出去。
刚一打开房门,顾长惟便看见了门外的纪晚愉,“师弟!”
纪晚愉的目光看向房内的宋灵秀,勉强笑了一下,“师兄,原来你在这。”
宋灵秀看着纪晚愉略显苍白的脸,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向纪晚愉走来。
“纪师兄,原来你已经出关了,我和顾师兄都没来得及去,你可不要不高兴。”
“闭嘴。”顾长惟的声音泛着刺骨的寒意,冷冷地说道。
“师弟,我今日……”
“师兄,师父让我们今天一同聚一聚,我是特意过来找你的,我们快走吧,让师父和其他师兄久等了可不好。”
纪晚愉岔开话题的水平实在是蹩脚得很,他分明是难过的,可硬要自己挤出一个笑容,似乎是想以此来告诉顾长惟,他其实很好。
可纪晚愉连自己都骗不过去,又怎么能瞒住顾长惟?
顾长惟不给他走的机会,不容拒绝地握住了纪晚愉的手腕,“师弟,你听我说,我……”
“师兄……”纪晚愉近似恳求地看着他,“有什么事,等回来再说好吗?”
纪晚愉不想让这件事弄得有些严重的模样,这只是失约,他没有必要这样死死地放在心上。
而且他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无理取闹,师父和师兄们也都在高高兴兴地等着他们,他应该拿出一副开心的姿态来。
纪晚愉极力想做出无事的样子,还冲顾长惟笑了笑,顾长惟握紧了纪晚愉的手,沉声说道:“都听你的,我们等会再谈,只是,你不需要这样勉强自己。”
“我没有勉强自己,师兄,我没事的。”
纪晚愉只是笑着,却不知道这个笑容是多么的生硬和僵硬。
太和门主殿,宗门上下热热闹闹地聚在一起,掌门喜气洋洋地说了许多,纪晚愉可以避开了顾长惟的位子,垂着眼睫,安安静静地听着。
顾长惟一双眼睛锁在纪晚愉身上,眉头紧皱。
宋灵秀嘴角止不住地翘起,殷勤地想顾长惟倒酒,顾长惟狭长泛着冷意的凤眸扫过来,惊得宋灵秀的手顿在了半空中,一动也不敢动。
她嘴唇嚅动,喃喃喊到:“顾师兄……”
掌门见这两人,还以为是闹了性子,笑道:“长惟,对师妹可不能这么不近人情,灵秀对你的情意,我这个老头子都看得出来。”
纪晚愉捏紧了指尖,眼睛死盯着地面眨也不眨。
宋灵秀放下了酒壶,害羞得娇嗔道:“师父,你就别臭我了。”
她眼含情意地看向顾长惟,又飞快地看向别处,拧着袖子说道:“我和顾师兄没什么的。”
“哈哈哈——”掌门大笑一声,“你是瞒不住我们的,老六闭关这么些年,你做了什么,我可是都看在眼里。”
“太和门也难得这么热闹,今天老六出关是喜事一桩,我看今天好事成双,让灵秀和长惟结为道侣,你们这些年轻人脸皮薄,就让我来做这个主。”
宋灵秀脸上惊喜的表情还没有完全展开,两道拔高的声音同时响起。
“不行!”
“不可以!”
前者是顾长惟,后者是纪晚愉。
纪晚愉几乎是下意识地出声拒绝,他慌乱地看向顾长惟,两人的视线正好对上。
对着纪晚愉的时候,顾长惟的眼神才柔和了几分,他看着纪晚愉无措地避开了自己的视线,冷静不带一丝情绪地说道:“我的事自己有决定,不需要旁人来操心。”
这一番话是以弟子的身份来对师父说的话,实在是大大的不敬,在场的几人,包括掌门,均是脸色一变。
陶然见情况不对,连忙打趣说道:“顾师弟自己不愿意还说得过去,怎么小六也跟着这么激动。”
单子修也跟着说道:“对对对,我还记得当初灵剑派上门来要顾师弟时,小师弟也是像今日这般拦着不愿放人。”
“今日小六出关我还以为长大了呢,现在看来,还是生怕师兄被抢走的小师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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