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冬意识到,彦棠随后说的话,将会揭晓这一切的谜题,不禁屏住呼吸,心情紧张起来。
“那是因为殷胜当时的身体已到极限,他没时间了,必须尽快找到新的身体,否则他活不了多久。”
“其实他一开始的目标并非小江,而是殷坤,比起幼儿身体,成年人的身体显然更方便,只是殷坤身体一直不好,后来又因病离世,他没有办法,只能选择小江。阿凤也是意外发现这个秘密的,她当时吓得不轻,但为免殷坤起疑,并没有打草惊蛇,而是不动声色找到了我。”
“我刚知道这事时,非常震惊。殷胜是我师父,这么多年养育我、教导我,我从没想过表面慈祥和善的师父,竟会是那种人,但我最终还是选择相信阿凤,并趁无人注意之时,带她和小江连夜逃回彦府。”
他说到这,满面悲戚懊恼,浑身涌动的煞气更胜,情绪低落至极:“现在想来,当初最错误的决定,便是回到彦家。若是没有回彦家,也不会连累家中那么多人无辜丧命。我本来是想先安置好他们,再去找殷胜,哪知道还没等出发,他就派人追过来了,我那时候想走已经来不及,只能在房外设好符箓、法器,匆忙准备迎敌。”
“使用骨玉非我所愿,但这么多年,我也从没后悔过,只是可惜,当时没能杀了殷胜,让他借着小江身体,继续为非作歹,还无人知晓。”
他说的这些实在太骇人听闻,如果都是真实的,那说明灵观派掌门一直在通过夺舍实现长生,而且灵观派的历任掌门,实际上都是同一个人。
而要成功夺舍,也有必不可少的条件,那就是夺舍之人和被夺舍之人必须有血缘关系。
殷胜当时只有殷坤一个儿子,殷坤因病逝世后,殷胜身体也不如从前,这时候能选择的只剩下殷岚江。
这也是他当时不惜一切代价,宁可杀了彦府上下所有人,也一定要带回殷岚江的原因。
灵观派和殷掌门威望极高,这么多年,玄门都以灵观派为首,谁也没想到,表面心系天下苍生的殷掌门,背地却做着这么残忍邪门的事。
“不可能。”司睿更是难以接受,情绪濒临崩溃边缘:“师父德高望重、慈悲为本,怎么可能做这种事,一定是你胡言乱语,想要用这些栽赃陷害师父!我不会中你的奸计的,进浮屠塔前,师父就曾交代过我,说你最擅蛊惑人心,我是绝不会相信你的。”
彦棠闻言瞥了眼司睿,唇角讽刺的笑愈发加深:“随你信不信。说起来,我们其实还是同一个师父,毕竟小江躯壳里,藏着的也是殷胜的灵魂,当然,叫他殷胜其实也不准确,毕竟谁也不知道他活了多少年,又夺舍过多少人。”
司睿情绪激动、呼吸急促,脸涨得通红,他瞪大双眼看着彦棠,仍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正准备出言反驳彦棠,宁鹫忽然察觉到什么,扭头看向身后。
下一秒,四道身影毫无抵抗之力被宁鹫从山坡下扔出来。
几人仔细看去,发现这四人正是先前带其他人离开的杨潇、张闵等。只不过此时只剩下他们四人,其他人则不知所踪。
“你们怎么会在这?”魏冬微蹙眉头:“其他人呢?”
杨潇四人被摔在地上,见势不妙立刻爬起来想跑,却被拦住退路,只能放弃逃跑的念头。
“他们自然是先走了。”杨潇佯装镇定,从地上站起来道:“我和几位师弟也是担心你们,才掉头回来找你们。”
他说到这看了眼彦棠,语气带着愤怒和质问:“但我没想到,你们竟与这魔头为伍,还任由他出言玷污殷掌门和灵观派名声。”
他说着视线又转向司睿,不渝道:“司睿,难不成你也信了这魔头的话,怀疑起师父来?”
司睿表情彷徨,张张嘴,没能说出话来,显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避开杨潇的视线,纠结而又不知所措。
“左一句魔头,右一句魔头,听着可真不爽。”就在这时,彦棠忽然轻描淡写开口。
他话音刚落,甚至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周遭黑雾猛然袭向杨潇,眨眼的功夫,直接“咔嚓”一声扭断了其脖颈。
魏冬那句“等等”刚说了一半,杨潇身体已经软倒在地上。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杨潇被杀后,软倒在地的身体很快萎缩,骨肉尽皆消失,只剩下张孤零零的人皮躺在地上,诡异又可怕。
张闵等三名灵观派弟子显然也没料到会这样,眼神惊恐,连忙往旁边退开,离那张人皮远远的。
眼前这幕魏冬等人并不陌生,毕竟之前在地宫时,他们也曾亲眼目睹一名灵观派弟子死后化作人皮,甚至在此之前,还有人操纵其身体打碎了净云手上的骨玉。
他们当时猜测,操纵灵观派弟子的人,和陷害圣安神引出镇于雨台寺骨玉的是同一人,此时杨潇的事,显然也是此人所为。
而杨潇出发前往浮屠塔之前,接触过最多,且最有机会下手的人是谁,也不言而喻。
司睿看着那张人皮,原先想要反驳的话噎在喉咙,竟一句也说不出来。
这之后,张闵三人也如实交代了一切。
他们并不知道掌门跟杨师兄交代过什么,只是在进来前,殷掌门特意吩咐过三人,让他们进来后,一切都听从杨潇的。
杨潇明显希望大家能尽快抵达白塔,一路都让他们设法加速前行,除此外,他们还发现,杨潇看到那些本该离开灵观派的人出现在塔内,表情也没有半点惊讶,像是早料到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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