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松手,凤越则便起身进了茶肆,直奔官差四人。
“喂?”陶季安忙站起来,地面烫脚,他单脚一蹦一跳追人,狼狈不堪。
等他追了进去,正好听见一名官差话语中带有明显的恭敬之意。
“失礼失礼,原来是玄凤门仙师。”
凤越则声音清冽,“仙师不敢当。”
陶季安吃了一惊,这凤越则怎么还起上范儿了,咱们这是在逃亡啊兄弟!
“仙师谦虚,不知仙师称谓?拜在玄凤门哪位长老名下?仙师何故如此……呃……狼狈?”
凤越则垂眸,扫了眼满是灰尘泥土的衣摆,腰背挺直,颇有些世外高人不拘泥形象的高深莫测,语调冷静地回答:“玄凤山昨夜地动,山上有妖兽来袭,师傅和众师伯列阵降妖,特遣弟子下山入城,通知江都百姓今日勿要入山。”
官差四人互相对视,不知道该不该信,“方才听仙师言,当真有方可医城中鼠疫?”
凤越则直接命令,“人命关天,还不带路?”
官差立刻被凤越则的气势降服,忙忙跌跌点头带路。
作者有话要说: 寒潭洞的内容敏感了,遂大修,拉了进度条,直接下山。
第3章
入江都城的官道上,四匹骏马飞驰。
陶季安扯着缰绳,身子随着骏马奔跑而起伏,双眼兴奋,他有一种置身古代武侠世界的感觉……
陶大侠策马江湖,红尘行侠,所到之处,无不诚服!
凤越则松开缰绳。
“啊……”没人把持方向,马儿猛一甩头,陶季安险些被甩下马,猛地跌进身后之人的怀里,“凤越则,你怎么松手了?”
凤越则这才又掌控缰绳,斥道:“坐好。”
陶季安也不敢再玩儿了,后怕地缩着身子,背贴着凤越则的胸膛,无聊地看了看旁边,俩官差五大三粗,共骑一匹,他要是马儿,这会儿怕是已窒息力竭了。
那剽悍官差也注意到陶季安的视线,礼貌点了点头。
陶季安龇牙一笑,给人家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官差愣了愣,不知道他俩骑马有什么值得这个小仙师夸赞的,也学着回了一个大拇指。
四匹马,六个人,浩浩荡荡入了江都城。
陶季安捂着口鼻,城中街道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人躺在地上,这些人衣衫褴褛,皮肤黝黑包骨,面容青黄,一脸病气。
街上看不到穿绸批纱的,只有些穿着粗布粗棉的穷苦人,为了生计还在街上,或行乞,或支摊赚些铜钱。
这么严重吗?看着不少蚊蝇在得了鼠疫的百姓身上飞来飞去,陶季安心里发憷,凤越则一个被关在寒潭洞十几年的少年郎,可别是为了银子骗官差啊。
***
六人抵达城中府衙,众官差根本没机会质疑陶季安二人的身份,便被凤越则指挥着抗疫行动了。
凤越则支了一笔银子,把陶季安抵押在府衙,领着数名官差便走了。
“……”陶季安环顾四周,叫住人的语气有点可怜,“凤……师兄!”
凤越则扭头,冲陶季安掂了掂手中钱袋子,后又意味不明地轻笑,扭头就走了。
陶季安咬牙,这小子!
其实他心里有底,凤越则在那么艰难的环境还要背他下山,断不可能把自己撇在这江都城,可是凤越则不跟他商量,还故意吓唬他,他很不爽!
一个穿着文人衣袍的男子走到陶季安面前,恭恭敬敬地说:“小仙师受了伤,若不嫌弃,可随我去厢房沐浴净身,我派人去找郎中为仙师包扎。”
陶季安只好点头,他确实身上很不舒服,只是他不好白白要人家伺候,好意支招:“鼠疫污染物会通过空气、飞沫被人吸入而感染,止疫非一朝一夕之事,城中百姓今日起,务必面带纱罩,防止互相传染。”
这个文人打扮的是师爷,听完喜极,忙感恩陶季安,“多谢小仙师,我这便吩咐下去。”
陶季安被人扶着去沐浴了。
师爷唤来数名官差,命他们前往城中布坊、绣房等地订做面罩。
官差们领了事,一人裹着一个布巾就出发了。
***
陶季安换上师爷给准备的棉布蓝衫,支着脚给郎中上药,捧着一张油饼啃得满嘴喷香。
这会儿享着福,他便不气凤越则将他抵押在此了。
甚至开始担心起凤越则来,毕竟这凤越则连喝茶要给钱这种常识都不知道,能有办法治疗鼠疫吗?
脚包扎完,师爷来给陶季安送面纱。
陶季安看着师爷脸上也绑着面纱,心里赞叹古人行动力不差。
师爷:“小仙师在此歇息一会儿,有甚需要尽管提,我们就不打扰仙师了。”
陶季安礼貌微笑点头,接了一句,“我师兄回来,一定要他来找我哦!”
“应该的,应该的。”师爷答应。
陶季安等人全出去了,瘫倒在床上,抿了抿油乎乎的嘴,又睡了过去。
这会儿正日头高照,等他一觉醒来,已是黄昏。
陶季安单脚蹦出门去,问了一圈,凤越则还没回来!
难道真给自己丢这儿了?
陶季安不开心地被师爷请去用晚饭,食之无味,吃到一半,终于听人来报,凤越则回来了。
凤越则被领着来到膳房,抬眼就见陶季安单脚倔强地蹦跶,脸上挂着明灿灿的笑容,一副终于等到主人回来的模样,身后来根狗尾巴,就更形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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