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一方神识世界么,应当难不住无所不能的天道吧。”
他这一番话显然再度戳到了天道的痛处,天道又开始在他识海之内大肆轰击起来。
因着识海中的剧痛,萧清毓只留下了很少一丝的神识用以观察外界,但依旧敏锐地发现了在天道“疯了”的这一瞬,周围人的攻势立时便弱了一分。
有用!
萧清毓强忍着不适,艰涩道:“师尊,我已知晓如何将他们拖住,便请师尊见机行事。出手绞杀!”
“你就这点本事么?”萧清毓在识海中轻笑一声,竭力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继续激怒着天道,“怪不得连区区一个金丹修士的识海,都能将你困在里面。”
“你!你胡说!”天道恼羞成怒,同时也加大了在萧清毓识海里翻涌的力度,“我这便给你点颜色尝尝!”
“随便你,”萧清毓无所谓道,“不过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总喜欢让我不痛快?”
果然一涉及到更深层面的东西,天道便开始光明正大地装死。
在萧清毓以为自己收不到答案了的时候,天道忽而气鼓鼓地说了一句:“哼,谁叫你的灵魂是我唯一能够入口的灵魂呢?”
入口的灵魂?
萧清毓并不能听懂,但这并不妨碍他继续与天道周旋套话。
“叫你这么挑剔,如今有苦头吃了吧?”萧清毓模糊地试探了一句。
那呆傻的天道很快便已上套,语气更是不忿:“哼,你以为我想挑食吗?谁叫你是我唯一一个可以直接栖息的灵魂呢?”
“直接栖息?”萧清毓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个关键词。
……难道说,天道真的在他识海之中不成?
此时实在太过荒谬,萧清毓难以置信,只得极力忍痛,试图从这所谓“天道”的口中,多多探寻一些信息,好想出应对之法。
“凭什么偏帮萧家?”
“偏帮萧家?”天道似是有些迟疑地思考了起来,萧清毓识海中的激痛因此也缓和了几分。
天道难道不知么?
“我哪有偏帮萧家呀,”识海中的声音愈发疑惑,“他们这么坏,有什么可帮的?”
难不成此时天道当真毫不知情?
萧清毓只觉这个结论无比荒谬,追问道:“那为何让萧家一而再再而三地以那等腌臜手段牟取利益?”
天道竟认真地想了片刻,而后不快地答道:“从前那些夺取气运的法子都是他们自己想出来的,和我可是半点关系也没有!”
“那后来呢?”
“后来嘛……”天道忽而又不说话了,有些心虚地顿了顿,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被萧清毓给饶了进去,恼羞成怒道,“岂有此理!本座之事也是你可以窥探的么!”
他虽未明说,萧清毓却是突然灵光一闪,从他含混的话语里听出了一些什么。
“多谢,我明白了。”
说完,他不再理会天道不断的“折腾”,指点一缕青光迸射而出,直直落在了他的眉心,继而化入识海之内,竟是一不做二不休,主动将自己的五感六识尽皆屏蔽!
识海被封之人,神魂若是长久不得解脱,就要受到严重损害,楚浔很快发现了他这近乎自毁的做法,面上勃然变色,但无论他说什么,萧清毓也无知无觉。
感官的封锁虽能屏蔽识海中的剧痛,但实则也将视觉、听觉甚至触觉一概屏蔽,此时哪怕楚浔仍将他的腕子握在手里,萧清毓也完全不能察觉。
但他知晓师尊就在自己身边。
他虽听不见师尊,师尊确实能听见他的。
“师尊,我以找到应对之法,速战速决!”
楚浔深深看了他一眼,松开了抓住他腕子的手,玄冰灵剑划破长空,登时便迸射出一道摄人心智的森寒剑光。
那道剑光化作一条冰霜长龙,直捣天幕而去,生生将那欲要劈斩下道道惊雷的雷云暂时冻住。
与此同时,萧清毓口中的玉箫再度呜呜咽咽地吹奏起来,箫声如泣如诉,此之一招非是为了控制他人思维,而是干脆将众人心底所有恶念,全部吸引而出。
天道当然不曾对他言明事实的真相,但他已然猜到了全部。
天道那句尚未说完的话,或许就是七个字——
多行不义必自毙。
因果相生报应不爽的道理,一向被修士奉为圭臬,而这也是天道借以显露自己威能的最为重要的手段。
而萧家的做法,除却无关紧要的人命之外,不需消耗一丝一毫,虽能很快提升家族气运,却是有违天道威严的。
天道小气至此,决计不肯让旁人将自己的脸面踩在脚底。
从前对萧家的“帮助”,既是偶然而成,却也是天道刻意为之的捧杀。
天道当然没有这么好心,他的真实目的,就是亦萧氏众人为棋子,重新彰显自己的真正威能,不论他还是那群疯子,都不过是棋盘上“手无缚鸡之力”的棋子。
天道想的完美,通过这种方式来让萧家自相残杀,同时除去了两个对自己有威胁的不稳定因素——
若是一切照天道计划的进行下去,或许便真要拼个两败俱伤。
可是,若是当棋子有了自我意识呢?
萧家虽沉湎于天道所予的“无尽优待”之中,他却从始至终,都很清醒,他家师尊,甚至在千年前便隐有察觉,费尽心机为二人筹谋了如今这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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