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是想也不敢想!
楚浔察觉到自家徒弟气息有些不稳,也不知是在经历怎样的天人交战,轻笑一声,而后在衾被之下抓住了萧清毓的手,在他耳边低声道:“怎么,之前不是还怕为师跑了而抓着我不放么?现在怎么又想一个人睡了?”
这一茬被师尊主动提起,叫萧清毓立时羞红了脸,喉结不自在地上下滚动起来,眼下师尊的气息寒凉无比,有隐隐带有一丝侵略意味,与师尊平日里的君子端方、温润如玉全然不同。
便更叫他不敢直视师尊的眼睛,只得就着这个姿势尴尬地在师尊身侧躺好。
手上的力度稍稍松了些,萧清毓正想借机挣脱,便又被楚浔一把抓紧。
“别乱动,睡觉,”楚浔言简意赅道,“本来放松点是怕你不舒服,可你若是不听话,为师可就不管了。”
“……师、师尊。”他一面小心翼翼地向远离师尊的一侧悄悄挪动,一面低低地唤道,语气里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讨好意味。
楚浔顿时脊背一僵,强硬道:“不许撒娇。”
他本欲伸手捞他家弟子一把,但随即想到若是当真这般做了,“吃苦”的还是他自己,左右凭他这些日子对他家小徒弟和小桃花的观察,即使此刻二人分得再开,第二天萧清毓也会像“八爪鱼”一样扒拉上来,倒不如让他第二天自觉尴尬。
“不逗你了,快些闭眼睡觉吧。”楚浔松开了他的手,柔声道。
次日楚浔是被怀里温热的“触感”惊醒的。
他家徒弟此刻仍然未醒,双眼紧紧闭着,眉心的弧度隐隐带着几分痛苦,胸口随呼吸的频率极其不安地一起一伏,苍白的脸上泛着一丝不自然的粉,额上亦渗出一层细密冷汗。
似是被梦境魇住的样子,看起来分外可怜。
萧清毓双手双腿都几乎缠在了他的身上,睡梦中仍用上了很大力道,饶是楚浔身为化元巅峰修士,亦被他勒得隐隐作痛,但偏偏自两人相拥之处,便有一种异样之感顺楚浔经络一路上行,折磨他的神魂。
更要命的是,这小祖宗有意无意地往他身上某处撞去……
他似是被吓得狠了,殷红的唇几乎被他咬破,渗出一滴滴艳丽的血珠,肩膀亦不自觉地颤抖起来,扣在楚浔背上的手泛着些许凉意。
可是被噩梦魇住的人是不能叫醒的。
楚浔迟疑片刻,极力忽视掉了自己身上涌起的异样之感,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而后缓缓伸手回抱住了他家徒弟。
“师尊……”怀中之人嗫嚅道,语气逐渐带上了些许哭腔,“师尊不要走……我、我信你,才不信那陈无期。”
“陈无期!你、你放开师尊!”
楚浔只觉自己胸前的衣料隐有濡湿之意。
萧清毓竟是在梦中哭了。
“师尊,我、我保护你……”
楚浔瞳孔皱缩。
陈无期,正是原著里助萧清毓最终走向世界之圣的角色,也是那个在他来到此间第三天,就被他家徒弟斩于剑下的“炮灰”。
原著剧情线崩坏已久,便连致力于“推翻剧情”的系统都许久不曾出声作妖,萧清毓又是为何会突然梦见一个死了许久的人物?
想到此处正要举办的夺宝大会,楚浔眸色一深。
这世上向来没有免费的午餐只除了了这绵延数百年的夺宝大会。
这夺宝大会,参与的修士无需向多宝阁付出任何代价,只要能够凭自己的实力获得一柄玉如意作为入场凭证,便能获取无数好处。
当着有这般“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么?
修饰原本因其意志之坚定而极少做梦,但萧清毓生来与天道相合,只怕这“梦魇”,也并非什么寻常的梦,而是预示之梦,这才叫他如此心绪不宁。
萧清毓一到此间地界,就有如此反应,这长生宗,只怕也并不平静。
若他梦到的场景是与杜林对垒倒还好,楚浔自信先前在凌云城的那一番敲打,足叫杜林夹紧尾巴小心做人,可偏偏他梦到的,却是陈无期!
若非他在梦中也唤了自己,楚浔心中只怕还要生出些许微妙的意味了。
犹豫片刻,楚浔就要贴上他的额头,且看一看萧清毓此时究竟在想什么。
却不料他竟是于昏睡之中,暗自运起灵力,将他的神识与意志阻拦在外。
这可是从来不曾出现的状况,他梦中之事,想来的确极不安稳。
现在看来,萧清毓或许梦到了自己与陈无期对垒的画面,而他不敌那陈无期,萧清毓前来救援时,自己景况想来并不太好,才叫他这般崩溃。
只是那陈无期不是死了吗?
那日为自己“报仇”归来时,萧清毓身上的血腥气绝非作伪,而他家徒弟,也绝不会对自己说谎,尤其是系统还答应了给他“奖励”,虽然那奖励对萧清毓恶意满满,但也足以说明,自己当时的目的应当达到。
……不对!
他受前世思想制约,认为人死不能复生
殊不知,在此修真界内,什么都有可能。
那女鬼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
想到这里,楚浔便有些头疼起来。
他与萧清毓眼下关系虽然更进一步,但两人身上,都还有许多悬而未决之事,有如达摩克利斯之剑,不知何时便可能自背后捅二人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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