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他分明连师尊都难以抗拒……
“好。”脑海之中思绪万千,萧清毓虽仍有些忐忑,但也不愿再去纠结,应师尊的指示走到了鬼灵芝左近之处。
鬼灵芝通体墨黑,有袅袅乌气缭绕,虽诡异奇谲,但气息却很是纯净。
“你有此物,可与噬灵藤一攻灵、一攻心,一道主司杀伐,”楚浔在他身后轻声道,“若为师未曾看错,你之道当属轮回大道。轮回者,死死生生,缺一不可,功法之不平衡尚在其次,你性子过软,缺少锋锐之意,长此以往,也是不利修行的。”
楚浔只觉,许是自己的介入,使原著里因目睹师尊的阴私之事而日渐“黑化”的萧清毓长成了如今这副软和的样子,他虽也喜萧清毓的乖顺,到底更担心他的安危。
任人宰割的小白兔,可是活不到最后的。
萧清毓的动作顿了一顿。
师尊所言,句句都敲打在他心里。
那一方世界中的自己,正是因为性子软和,偏信他人,伤了师尊,最终也因此丢了性命。
师尊分明不知自己所见诸事,仍能为他考虑这许多。
他却还不信师尊。
想到此处,萧清毓对噬灵藤道:“你都听见了,往后,莫要再挑拨我与师尊的……感情。”
噬灵藤暗自骂他榆木脑袋,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南墙也还是不回头。
世上哪有如此巧合之事?
也就他萧清毓一厢情愿,唯他家师尊说一不二。
平日里也没见他犯傻,怎么一到他家师尊的问题,就如此执迷不悟。
噬灵藤虽然嘴硬,却是真心喜欢这个小辈,不止因其体内潜藏的法则之力,也是因他的个人魅力。
既然他还是拎不清,也只好自己出马了。
“知道了,”噬灵藤催促道,“你快些吧。”
至于它自己究竟什么打算,就没必要让萧清毓知道了。
常人在鬼灵芝面前无不迷失心智,可萧清毓作为气运之子,深受法则厚爱,又刚刚领悟了大道三千,无需自己抵御心魔,天道便将压制之法传入他的识海,而后在他体内自发运转起来。
萧清毓将手覆在鬼灵芝上,甚至不用思考,法则之力便在他与鬼灵芝之间不断流转。
仿佛此物,生来便是为了等他。
灵芝本是天地灵物,不属万木之流,鬼灵芝更是阴煞无比,本非他之道法,却因萧清毓得天独厚的法则亲和力而使二者相得益彰,很自然地就能将其摘取。
而在他将鬼灵芝拔离地面的一刹那,那物便自动化作一道黑色虚影,钻入他眉心之中。
在他的身后,楚浔眼前再度浮现出青衣修士的虚影,所过之处,草绿花红,生机盎然,而当他离开那片土地,便又恢复一片死寂。
他身形虚幻,衣袂翻飞,似乎下一瞬,就要随风而去。
徒留一地的草木清香。
这回,楚浔看清了那是谁。
青衣修士的身影与将鬼灵芝捧在手里的萧清毓渐渐重合,最终融合为一,飘向远方。
是要离他而去了吗?
“毓儿……”楚浔情不自禁唤了一声。
“嗯,我在,”萧清毓转过身来,笑意温和,将鬼灵芝送到他面前,“师尊您瞧,我把它摘下来了。”
楚浔骤然醒转,不动声色地调息一二。
近日实在精神紧张,才一松懈下来,竟就如此惫懒。
连这已被摘下的鬼灵芝,都能影响他的心魂了。
“甚好,”楚浔唇角微勾,上前一步替他理了理因蹲起而有些散乱的发丝,“既然已无事了,我们便先离开此处罢。”
楚浔不曾忘记那名隐藏于暗处的邪魔,那人虽暂时被他挫败了阴谋,但必然不会收手。
以他的谨慎,只怕一击失败,便即遁走,想来短时间内,不会再来第二次。
届时,他只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萧清毓掐了个诀,脚下顿时生出一片青碧叶片,其形之大,可容两人站立。
他面色微红,向楚浔伸出了手,道:“幼时师尊也曾御剑载我,如今……我虽不使剑,却也能以这法子,载一载师尊。”
许是方才楚浔情急之下与他十指相扣的举动让他不自觉地放开了许多,眼底竟都带上了几分祈盼之意,若是贪图美色之辈,只怕心魂都要给他勾走。
楚浔犹豫片刻,轻轻握上了他的手,随他一道踏上叶片。
萧清毓见他如此配合,面上喜色几乎把持不住,轻咳了几声掩饰尴尬,周身青碧灵力翻涌起来,将叶片轻轻托起,升至高空。
脚下的叶片看似柔软,实则很是刚硬,承载他二人轻而易举。
楚浔赞道:“不错,此番历练过后,毓儿修为精进不少。”
“都是师尊之功,”萧清毓语气略带酸楚,“一路上弟子收获良多,全都仰赖师尊指点,都是弟子无能,无法护持好师尊。”
楚浔神色不动,将手按在他肩头,嗓音柔和,略带鼓舞之意:“你已做的很好,为师……心中甚悦。”
萧清毓面皮又是一热,微微垂首,一个不慎,右手便擦过楚浔腰间,还未等他羞得道歉,便发觉自己触碰过后,那玉佩再度闪烁起灼灼光华,与那日自万绝谷中而出时,一般无二。
下一瞬,玉佩自楚浔腰间飞出,雀跃地奔至萧清毓面前,萧清毓迟疑地将其抓住,便见其上纹路点亮更多,自初始的东南一角向中心蔓延,就快点亮一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