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朗月在他背后,不知怎么的,觉得眼前的岑今一瞬间变了。
变得有些落寞可怜。
他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却被一下子躲开岑今那双通红的眸子,在看到季朗月后,颤动的眸子平复了下来,里面的波涛汹涌的情绪也隐藏了。
他沙哑道,“没什么喜欢的秘籍。”
季朗月直觉岑今有些不对劲,但是又不知道短短一会儿功夫,他怎么就不对劲了。
“那挑些别的,那里有武器。”
天阳的武器库可谓非常丰富,刀枪棍棒,宝刀宝剑,连流星锤都有。
厉晚今在看到季朗月转身后,迅速拿走了那本天道功法。
之后季朗月说什么他都没有在听了,珍宝阁都逛完了,厉晚今最后挑了一把剑,上面镶嵌着墨色的灵石,一看就是宝剑。
季朗月介绍道,“此乃如墨,由玄铁锻造,非常力不能损毁。”
这把剑是天阳生前十分喜欢的佩剑,不过人死灯灭,现在厉晚今要,季朗月便轻易的给他了。
季朗月给的痛快,让厉晚今都有些惊讶,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季朗月平日里对天阳最为孝顺恭敬,对他的遗物处理却这么随便。
有点古怪。
两人走到最角落的时候,迎面看到一人的画像。
此人面白,留白须,却鹤发童颜,双眼灼灼,头戴青玉簪子,手持如墨,一副得道高人的样子。
正是天阳。
厉晚今差点没把这幅画砍了,不过碍于季朗月在场,他没下手。
他问道,“这人是谁?”
“他是你的师祖,天阳仙尊。”
厉晚今眼神阴郁的看着画像中笑的一脸慈祥的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天阳仙尊为人豁达,惩恶扬善,斩妖除魔,是个正义之人。”
虽然季朗月并不这么觉得。
天阳做的那些事儿,根本不配叫作正派人士,连个人都算不上。
岑今要是问季朗月本人,他要说一句呵tui的。
不过他现在是天阳最得意的弟子,也不好在天阳的徒孙面前说他的不是。
厉晚今听了,勾起一丝冷笑。
“原来天阳师尊,是这么好的一个人,可惜被那厉魔头刺杀了,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刺杀仙尊?”
“不管是何种理由,杀了师父便是十恶不赦。”
季朗月板起脸道,“青云峰上,休要提此人的名字。”
“是。”
厉晚今答应了一声,心却越来越冷,仿佛掉进了一个冰窟窿。
本就该知道季朗月的回答的,他就是这样霁月清风的人,这样嫉恶如仇的性子。
厉晚今自杀了天阳以来,就不屑于去对旁人解释为何杀他。
可是此刻,他第一次想要对季朗月解释,自己杀天阳的缘故。
他不是恩将仇报,一切皆有缘故。
然而只是一瞬而已。
纵然告诉他了又如何,不管天阳是什么样的人,他和季朗月的师徒情分不改。
他和季朗月,终究隔着血海深仇。
天阳这样的伪君子却教出这么一个板正的不行的徒弟,真是讽刺。
两人离了珍宝阁,此刻已然夜深了,北院幽静无比,带着些冷。
厉晚今回到自己的屋子里,从怀里掏出那本天道功法,因为常年压在桌子脚下的缘故,这本书的中间有个坑,书上落满了灰,有些残缺,似乎是被外力碾的。
厉晚今拍了拍书上的灰,翻开来看了看。
以现在他的实力来看,这实在是一本很低端的功法,在仙门中是让人瞧不上的,不过在凡人中却是难得的秘籍。
灯光朦胧,印照着厉晚今垂下的眼眸,他闭上眼睛,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天。
那天。
厉家被屠了满门。
血顺着台阶缓缓流下,血腥味浓重,地上躺着他平日对他严格的父亲,父亲身侧躺着柔弱慈爱的母亲,以及平日里活泼好动,勤于修炼的师兄弟们。
一切都缘故只是因为一个传言,传言厉家有十分厉害的秘籍,这吸引了天阳来夺宝,喂了父亲言真酒后问明了宝物的下落。
夺宝后,为防止事情败露,损了他的形象,他屠尽了厉家满门,厉家几百人,男女老少,除了下山去亲戚家的厉晚今,无一活口。
后来这本灭了厉家满门才夺来的天道功法,被天阳弃若敝履,用来垫桌角。
回忆纷踏而来,压的厉晚今喘不过气来,他眼睫颤动,终究还是掉下一颗泪来。
……
三日后,仙门赛的帖子下来,季朗月同几位高阶弟子以及四位过了初选的弟子们都前往玉霞门。
仙门赛的比赛场所并不固定,这就和现代的奥林匹克运动会一样,每一届都换一家,各自热闹一番。
这一届,就轮到了玉霞门。
小说中,这是个打脸环节,玉霞门自认为自家主场作战,优势十足,再加上青云峰换了个毛头小子做仙尊,落魄极了,这次肯定能狠狠的赢一下青云派。
只可惜,女主角她有主角光环。
一行人御剑了一天一夜才到玉霞门。
作为仙门中数一数二的大派,玉霞门可谓非常气派,比青云峰有过之而不及,亭台楼阁,建造的跟凡间的帝王居所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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