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班小吏,不良人,铁板一块。如今为兄这个长安县令,变成了城管的头子,还有负责审案子。其他的事情,一概管不了。”
从权限上来说,长安县区域内的所有事情,崔成都有劝过问。但是过问不等于说了算啊。
李诚明白他的意思了,这就是被下面的人联合起来架空了呗?
如何应付这个局面?崔成不愿意当傀儡,所以他想改变这个格局。但这种事情不是想改变就改变的,一场秋收下来,崔成每天都忙,也发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他说话不管用。下面的人呢,总有合适的借口对付他,加上县丞和县尉们帮着说话,搞的崔成无可奈何。
“前些日子,下面一个县尉提出,往城管里chā个亲属,为兄拒绝了。你猜怎么着?长安县治下,接二连三的出案子,都不大,就是偷盗一类的案子。雍州司马不管这些,都怪到县令的头上。把为兄叫去,狠狠说了一通。回到县衙,召集人商议,六个县尉,四个称病。”
崔成一肚子的苦水,只能对李诚说。这种衙门内的勾心斗角,李诚真的不擅长。但他的见识却不是崔成可以比的,长安县的情况摆在那里的。或者说,古往今来的封建王朝,基层组织的格局大致如此。官少而吏多,办事靠的就是吏。这些吏呢,还是没有薪水的,只能靠县里发一点钱,遇见cāo蛋的县令,可能还不发钱,最后这些吏只能靠盘剥百姓生活了。
唐初的吏治还是不错的,官场相对清廉。但涉及到权利争夺,从来都是如此残酷。
“不想被下属和小吏玩弄于股掌,是这个意思吧?”李诚一句话总结出来。
崔成点点头:“差不多吧,长安县的情况就是这样。身为县令,政令不出县衙。”
李诚点点头:“明白了,其实道理很简单,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你要让下面的人明白一个道理,跟你干有好处,跟你对着干,就是死路一条。明白么?找一个缺口突破,慢慢的将下面的人的把柄抓到。还有一个就是你要行使县令的监督权,最后一条还是要回到那些小吏的身上。县丞县尉,不是联合起来架空你么?你就给他们来个釜底抽薪,将下面的小吏抓在手里,然后捏着他们的把柄在手,还怕他们不肯就范。”
崔成摇摇头:“不明白,怎么把小吏抓在手里,那帮人沆瀣一气,很难抓住啊。”
李诚摇摇头:“说的好听一点呢,就是发动群众斗群众,说的难听一点呢?就是先找一个目标,假定不良人的头目,利用你县令的权利,抓他一个错处先拿下他。然后给下面的人一点希望,让他们出来揭发这个头目,鼓励他们揭发的办法,就是这个头目的位子。最后还有一点,不患寡而患不均。你作为县令呢,可以制定一些福利政策,针对下面的小吏。要说人手呢,你手底下的城管不就是一只很强大的力量么?让他们动起来,找毛病还不容易啊?只要有证据,拿下一个不良人的头目,这个局面就算破局了。”
崔成似乎明白了,摸着下巴琢磨:“我有点懂了,还没想清楚,让我好好想想。”
李诚心道,难怪在崔家跑出来了,这家伙要丢进宫斗电视剧里头,活不过一集啊。按说这种士族家庭出身的人,宫斗经验应该很丰富才对啊。也不知道他那十几年怎么活下来的。
当然李诚也就是出个主意,真要说自己上的话,未必能比崔成玩的溜。
秋萍带着丫鬟进来,酒菜摆好,两人一边喝一边聊,这种烈酒,崔成喝的也很上瘾了。李诚有啥好事,都没忘记他。
二两白酒下肚子,崔成的话又开始了:“自成啊,你有所不知啊。自打当了这个长安县令呢,清河崔氏又有联系了。那意思,让我回去认祖归宗。家里两个丫鬟呢,就是他们送来的。为兄心里纠结啊,是不是该回去呢?”
李诚心说你丫鬟都收下了,你还跟我这说个屁啊。这年代的人呢,很难摆脱家族的诱惑。李诚对这个事情,决定不表态,所以很干脆的表示:“大兄拿主意吧,怎么做我都支持。只是若儿那边,好歹给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