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主义正义之士,必然会欣然同意。
毕竟,虞衡认识的老王,简直是遵纪守法惩奸除恶大善人。
专门克制南宫先生这种违法乱纪的大坏蛋。
虞衡意味深长笑道:你陪我做游戏,带孩子,可不就是造福社会?
让南宫先生感受爱意,感化罪犯,又做出举世无双的好游戏。
赵骋怀功德无量,连城堡主人一起飞升。
赵骋怀笑出声。
他总能在虞衡这里听到有趣的回答,又叫他心生向往。
赵骋怀深邃的视线逡巡在虞衡脸庞,沉默了片刻,他说:你等我一下。
说完,年轻的坏弟弟离开了宴会厅,消失在虞衡的视野里。
虞衡目送他离开,站了起来。
既然坏弟弟有事要做,他也该继续找找君主,完成盖章签名似的同意流程。
晚宴的游戏传统又原始。
没有网络、没有街机的城堡里,各种棋牌成为了交际的主流。
可惜,虞衡不喜欢这样的游戏气氛。
这里全然没有黑星周年庆时候,所有人单纯玩游戏的畅快恣意。
那种背负着金钱、性命的玩法,也许只有商人们才会感到兴高采烈。
虞衡在无数打量的视线里,找到了玩牌的乔玛丽。
她坐在四方的桌子一边,和三位裙装华丽的女士,玩着简单的UNO。
这种桌游,虞衡很久没看到别人玩过了。
想不到西伯利亚的君主,如此接地气,还玩得格外开心。
乔玛丽快乐的打出手上最后一张牌,宣告了自己的胜利。
她微微抬头,笑着跟虞衡说:你是一位优秀的玩家,但我觉得你不喜欢这里的游戏。
乔玛丽的声音尖锐,说话却温柔。
看人也特别准。
虞衡礼貌的笑道:如果不是我想见见城堡的主人,可能不会想要打扰你连胜的兴致。
褐色头发的君主,笑出双下巴。
她觉得这场晚宴相当有趣,一直在寻找王的人,始终不知道王就陪在他身边。
那你还是不要打扰我吧。乔玛丽看了看自己的同伴,我只喜欢和姑娘们一起玩牌。
那么,你同意我进入舞池。
当然同意!乔玛丽格外痛快,她笑着说道,我一直欢迎更多宾客进入舞池,毕竟,舞会就是要更多的新人加入,才能焕发出生命力。
虞衡就喜欢这么爽快的女人。
要是君主们都这样知情识趣,也没必要玩什么断手断脚的赌注,搞得宴会血腥四溢了。
感谢你的慷慨。
舞会见。
女士比睚眦必报的男士更加善良。
虞衡做好准备玩上一夜的游戏,想不到乔玛丽轻而易举的就选择了同意。
他就省了许多事。
都格、安德烈、乔玛丽,他只需要再有一位君主同意,就能顺利通过晚宴,进入舞池。
不过
虞衡左右看了看,那位赵骋怀给他指过的新加坡大鳄齐明治,并不在他视线范围内。
黑发黑眼,在宴会厅里足够显眼。
齐明治作为华裔,比赵骋怀更早来到猎场。
新加坡华裔仿佛天生具有拥护王者,开拓基业的传统。
不仅可以成为新加坡开国总理,也可以为猎场开辟全新的规则。
虞衡晃荡在人群攒动的宴会厅,思考着赵骋怀做过的简单介绍。
西伯利亚大多数君主来自英法美,玩权力斗争和势力集结,远远不是齐明治和赵复利的对手。
坏弟弟说自己父亲的坏话,仍是毫不留情。
最初的猎场,正是依靠着齐明治和赵家的实力,步步从山野小团体,变成了掌控全球经济命脉的首脑。
但是,赵骋怀也没说,究竟怎么一个掌控方法。
虞衡猜想,总不会是邀请这群人参与游戏,来一次震撼人心仙人跳,抓住玩家们的把柄吧?
忽然,虞衡面前出现了一位优雅的中年人。
他穿着一身灰色西装,笑容亲切,背着双手问道:你在找我?
齐先生?虞衡面对性格不明的家伙,总会谨慎的礼貌。
他笑着说道:我得到了都格、安德烈、乔玛丽的同意,所以,也希望得到你的许可。
哈哈。齐明治笑出一脸皱纹,说道:其实我玩游戏不怎么样。
不过,你的话,我还是想跟你玩一玩。
齐明治的年龄,大约和赵复利相仿。
虞衡面对这些长辈,始终保持着疏远礼貌,最大限度的满足他们的任性。
这位华裔君主说要跟虞衡玩点儿不一样的东西。
于是,他们走出了人声鼎沸的宴会厅,顺着灯光璀璨华丽的长廊,走到了
香气四溢的玻璃花房。
赏花?
虞衡嘶了一声,这可真的触及了他的知识盲区了。
如果齐明治来一场你要是能认出我种的什么花,我就让你进舞池。
他保证马上告辞,换下一个君主玩上整晚的德克萨斯扑克,都不会再靠近风雅老人半步。
毕竟,虞衡又不是鲜花爱好者。
能够分辨出百合玫瑰薰衣草已经是人生极限了!
虞衡沉默跟在中年人身后,走过了夜晚鲜花簇拥的道路。
来到了一片如雪般白皙的百合花丛旁。
齐明治的眼角笑出细纹,脸上尽是岁月的痕迹。
他在夜晚明亮灯光下,雪白的百合花前说道:以前我每次晚宴,都会请一位高手跟艾利克斯对决。
很遗憾。
至今都没有人能赢下艾利克斯一局。
身材不算高大的华裔君主,用清晰的中文笑着问道:
虞衡,如果你能说出这些西伯利亚百合花下,埋葬了多少输家的尸体
我就同意你进入舞池。
作者有话要说: 虞衡:这里有个大龄中二,跟我玩樱花树下埋着尸体的进阶版,居然还要人数尸体这么过分的。
第71章
玻璃花房灯光明亮,连泥土里招摇的百合花都雪白得反射出莹莹光亮。
虞衡静静看着齐明治,这位中年人笑容温柔,说不上俊朗秀逸,至少儒雅随和。
但是
你们这儿的人,都喜欢这么说话吗?
虞衡习惯了法治社会的温暖,听到尸体什么的,一点都不想数。
只想报警抓人。
齐明治眉梢微抬,笑着问道:什么?
就是一脸理所当然。
虞衡无奈的举例,描述他感受到的异常,好像别人的性命并不重要,是可以随便粉碎的一张纸、随便砸碎的一只杯子,完全掌控在你们的手上。
寂静的花房,响起轻轻的笑声。
齐明治笑着说: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有趣的比喻,不过,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人命确实不重要。
他苍老柔和的声线,无法掩盖言语间的轻蔑,愿意用命换钱的家伙,数不胜数。甚至有不少人听说,在猎场赢得游戏,就能实现他们的欲望,他们就源源不断的涌过来,求着要见王。
百合的香气,萦绕在虞衡鼻尖。
他平静呼吸,都能在空气里捕捉到浓郁的百合香气。
那些烂漫盛开的百合,在冰冷西伯利亚的夏季,也能绽放得格外灿烂。
所以,这么多可以利用的家伙,你就选择把他们杀掉?
虞衡慢慢走过去,伸手抚摸百合硕大的花骨,难道不该借机要挟,图谋他们一些没性命重要的东西吗?
齐明治眼神微愣,诧异的看向虞衡。
这个热衷游戏,总是能够获得胜利的年轻人,竟然丝毫没有感到慌乱,而是从容淡然的抚过眼前的百合花丛,一朵一朵的感受夜晚百合的四溢清香。
总有一些人,输了就没有价值。齐明治眯起眼睛,坏笑说道。
虞衡不客气的捏着百合,指尖施力,让白白大大的花朵像人脸一样点了点头。
没有价值可以创造价值。他晃悠着那朵漂亮的百合花,宛如一位心狠手辣、惯于剥削的资本家,我不相信你的癖好那么特殊,就喜欢杀人的快感。
明亮的灯光之下,虞衡的眼神通透豁达。
他一眼看穿了齐明治无聊游戏,甚至觉得这位君主实在是可恶至极。
百合花下埋什么尸体啊?
资本家最喜欢利益交换,能来猎场的非富即贵,哪怕是齐明治特地请来的游戏高手,也该是有名有姓才能入得了君主法眼。
比起悄无声息的变成化肥,齐明治这样成熟的中年人,肯定会把人命攥在手里,要对方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虞衡心疼。
心疼赵骋怀的。
年轻英俊的坏弟弟,在这种变态长辈凝视下成长,估计隔三差五来一个陌生的对手,每赢一局,都有怪叔叔的带血威胁。
想到这儿,虞衡垂眸玩花的手指顿了顿。
真想一把火把这些百合花全烧了,顺便把齐明治一起引燃!
虞衡沉默的玩百合,齐明治沉默的打量他。
花房的空气安静的凝滞着,足以证明齐明治聪明的知道了虞衡的答案。
等到面前的百合花,统统遭受了惨痛的戳击,齐明治才幽幽说道:我没有这种癖好,你就能保证艾利克斯没有么?
哈。虞衡皱眉看他,我和赵骋怀生活了大半年,他一直帮我带孩子,还带得非常好。他真有这种癖好,我还能活着来到猎场?
还能活着见证猎场神经病的多样性?
虞衡给齐明治留足了面子。
齐明治的表情却格外古怪,仿佛压抑着久远的怒火。
他视线深邃的缓缓打量虞衡,只觉得赵骋怀邀请的这位雀神,必定掌握了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
否则,虞衡怎么敢大言不惭的说:赵骋怀没有那种癖好!
齐明治不能公然谴责猎场年轻的王。
但是他心里尽是苦涩,连带着自己的小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你赢了,虞衡。他说出这话尽是不甘心,我同意你进入舞池。
百合花的土壤里什么都没有。
只有他精心调制的肥料,呵护着这丛百合健康成长。
谢谢。虞衡礼貌的回应。
他走过齐明治身边,犹豫片刻,仍是说道:可我想说,你不仅玩游戏不怎么样,给人出的题也不怎么样。
作为一名熟练通关各类RPG解密探索游戏的制作人,对这位脱离时代的中年人,升起一丝丝同情。
他说:你们辛辛苦苦维护起来的利益场,很可能随随便便死一个人,就会造成连锁反应,引来正义之士从天而降,把你们一网打尽。
下次要出题,不如问我
虞衡笑容灿烂,如果把都格和安德烈关在决斗场,告诉他们胜利者可以保住自己的手脚,谁会赢?
齐明治表情诧异,苍老的脸庞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你怎么敢这么做?!
为什么不敢?真正的赢家嚣张起来,过时老爷爷根本不是对手。
虞衡笑着挥手道别,我还会在决斗开始前告诉他们,是你的建议,让他们记得谢谢你。
齐明治:
夜晚花房温度适宜,热衷侍弄花草的君主,将恒温做得格外好。
虞衡摸过那些百合花,露水清幽,香气扑鼻,一看没虫没病,显然精心培育,连土壤酸碱值都精准的调配过。
齐明治应该很爱这些百合花,不然也不会在虞衡伸手抚过它们的时候,紧张得时时盯着,唯恐他辣手摧花。
他一路走回城堡。
漆黑夜色之中,巍峨的建筑物笼罩在无数阴影之中,走廊的灯光越明亮,那些黑暗越显眼。
就好像一个一个君主阴森可怖的脸庞,惹人厌恶的藏在黑暗之中。
虞衡扳着手指算,十八岁,赵骋怀来到这里八岁,比狰狰还要小的年龄。
作为黑星集团掌权人的孩子,参与成年人的游戏,耳濡目染之中长大,聪明得令虞衡叹服,又可怜得令他叹息。
也许是带孩子带出了父亲的责任感,虞衡丝毫不介意把坏弟弟纳入羽翼之下。
他也无比庆幸自己来到了这里,把叛逆的狰狰送回了老家。
否则,他老老实实等在山崖下,也许只会等回一只孟母三迁都救不回的歪路崽。
虞衡?赵骋怀在城堡走廊,终于找到了人。
然而,没等他展开手上的打印纸,虞衡就张开手臂,不管他同不同意,紧紧抱住他。
抱抱。
虞衡跟齐明治聊天后的疲惫,在强行扑在坏弟弟身上,终于消散了许多。
赵骋怀拥有浅淡的青春气味,宽阔肩膀,笔直后背给了虞衡足够的安心。
稍纵即逝的宽慰后,虞衡松开怀抱,抬手拍在弟弟背上,语重心长叮嘱道:以后不要再跟别人学坏了。
嗯?
再让我听到你说什么赌命赌脚赌手,就让你输了之后写悔过书,和狰狰一个待遇。
嗯
虞衡的老父亲爱好依然没有改变。
似乎因为儿子不在身边,越发的严重起来。
有了新的教育对象,虞衡心情好了许多。
可怜的坏弟弟,从小成长在这种恶劣环境里,没有成为利益熏心的市侩之徒,已经是难能可贵,出淤泥而不染。
语言上小小问题,他就暂时原谅吧。
虞衡得到了四位君主同意,已经不用再回宴会厅。
他带着赵骋怀往房间走,聪明的坏弟弟立刻意识到:你得到了齐明治的同意?
对。虞衡挑眉说道,齐明治应该跟你爸一辈的吧,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幼稚,我是真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