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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上位记 第209节
    第174章
    淑妃捂着脸颊, 惨叫一声,跌倒在地。
    满殿所有人早就跪在地上,偷看了刚动手打了淑妃的付煜, 顿时噤若寒蝉, 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其中, 跪在付煜旁边的张盛,心中苦笑, 今儿这后宫是怎么了?个个指着皇上的鼻子骂,藐视皇权, 那可是抄家灭族的死罪。
    晗妃今日是受害者,又仗着盛宠, 呸皇上一句没用,都足够让人胆战心惊,他敢在那时去劝晗妃,全然是因皇上没有怪罪晗妃罢了。
    这人陷入情爱之中时,都是睁眼瞎,明明被骂了, 都会觉得是对方受了委屈, 否则怎么会言语失态?
    这后宫,因权势、宠爱和情愫而失去理智的太多, 但淑妃如今凭什么敢如此放肆?
    张盛心中感叹了声,物是人非,淑妃早就不复当初了。
    饶是姜韵,此时此刻, 也不由得目瞪口呆, 这是她第一次见付煜动手打女子。
    他往日再怒, 不过将手边的东西砸下, 如今亲自动手,看来,淑妃当真触到了他的禁忌。
    姜韵口上说不将淑妃放在眼里,不过是故意打击讽刺淑妃,但她没有想到,淑妃居然像疯了般,什么话都敢说——即使淑妃说的大半都是实话。
    可那又怎么样?
    皇权至上,豁出去只求心中一时畅快?
    姜韵不动声色地退了一步,离得付煜远了些,她的确想让淑妃陪命,但可不想牵扯进这风波中。
    贤妃将姜韵的动作看在眼里,觉得些许好笑,被皇上冷眼相待的人,对皇上情根深种,但是被皇上捧在手心的人,却暗自清醒。
    果然,轻而易举得到的,总是不会被珍惜的,唯有为之付出了,才会念念不舍,得不到释怀。
    打姜韵刚进府,贤妃就从不觉得,姜韵如众人所说那般满心满眼皆是皇上,只能说,那时的姜韵手段高明,让皇上自以为是,反而对姜韵生了一片怜惜。
    贤妃曾不解,姜韵为何要假死躲在肃侯府整整一年,如今她反倒有些明白了,那时,她刚为付煜诞下子嗣,付煜承诺会护着她,却食言要将她送出府,后来真相大白,正是付煜对她愧疚不安时,她却用身死在付煜心中留下刻骨铭心的痕迹。
    不是谁都有这种魄力,在付煜最愧疚的时候,舍身离去,毕竟谁也料不到,如付煜这般薄情寡义的人,那所谓的愧疚又能维持多久?
    姜韵离府前,找到她,指明了害她的人定是当时小产的王妃,没有一丝证据,全靠直觉。
    贤妃为了她的人情,应下了此事。如今想来,岂不也是落进了她的算计?那时王妃小产,她恰好诞下了子嗣,许是她早就猜到了当时的王妃想要做什么。
    付煜得知真相后,她艰难怀胎十月的孩子认贼作目,付煜岂能放心?怀疑的种子埋下,付煜就绝不会放任付泽不管不顾,只要付泽在一日,付煜又怎么可能忘记她?
    贤妃不着痕迹地垂下眼睑,心中摇头,这后宫中哪里有蠢货?尤其是,姜韵明显所图甚大。
    在短短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淑妃被打了两次,她捂着脸颊,哑声完全说不出话来,对于她们这些人来说,脸面总是比性命还要重要的,今日即使她无事,从今以后也再没脸见人!
    付煜嫌恶地看向淑妃:“朕看你是得了失心疯!”
    他移开视线,似乎不愿再看淑妃一眼,阴沉地说:
    “不必审了!
    “朕说过,和此事牵连的宫人杖毙,妃者赐酒!将淑妃贬为庶人,拖下去!”
    淑妃浑身一颤,她狠狠看向付煜余光扫过姜韵,稍顿,她忽然讽刺一笑,不待旁人疑惑,她就别过脸去。
    “皇上不可!”
    众人转过去,待看清说话的是何人时,面上皆露了几分惊讶,谁都没有想到阻拦付煜的会是贤妃,众人难得有些糊涂,适才贤妃还在帮着晗妃说话,如今怎么又要替淑妃求情。
    付煜冷沉地看向她,神色没有一丝缓和,贤妃慢条斯理地服身行礼,不紧不慢地拧眉:“还请皇上三思。”
    付煜不耐烦:“你要替她求情?”
    贤妃摇头,她和淑妃早就不相欠了,她垂眸低声地说:“淑妃是大皇子的生母,若淑妃被贬为庶人,那皇上让大皇子如何自居?”
    即使付铭已经身死,可死后殊荣却不得不由她们这些活人去替他考虑。
    贤妃记得,付铭喊他贤母妃的时候,即使她和淑妃交恶,但淑妃从未将付铭扯进来,那个孩子哪怕酸味皇上陪付泽的时间更多,却也从未做过什么。
    贤妃还记得,年晏时,付铭的衣袖被付泽攥在手心,即使付铭有些不乐意,但却任由付泽拽了一日,那是个好孩子,即使去世,也不该由旁人为他带来污名。
    淑妃一怔,愣愣地看向贤妃,恍惚间记起,在贤妃刚进度时,贤妃抱着付铭,同她说笑的场景,淑妃闭上眼睛,眼泪无声无息地落下来,贤妃似没有看见,轻轻垂下眸眼。
    姜韵抿紧了唇瓣,却没有在这时候火上浇油。
    人死如灯灭,所谓位份,不过说给世人听罢了。
    付煜沉默了会儿,但对淑妃的厌恶却不减分毫,他脸色堪堪平静下来,不愿看淑妃一眼,薄凉道:
    “拖下去。”
    淑妃没有求饶,被宫人拖下去时,即使脸上带着泪痕,却扯着嘴唇似乎在笑,她对着姜韵的方向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姜韵呼吸轻了一瞬,她不着痕迹地拧眉,因为她看轻了淑妃的唇形,她说——我等着看。
    她要等着什么?
    姜韵不知道,可莫名地,姜韵觉得淑妃说的并不是等她失宠落魄。至于她是何意?姜韵收敛了心思,没有敢往深处去想。
    所有事了,姜韵终于感到一阵疲惫席卷而来,被湖水浸湿的衣裳贴在身上,刺骨的凉意,让她阵阵头疼,喉间的腥涩逼得她难受。
    那股要找出害了素安的凶手的劲头散去,姜韵忽觉一阵头晕目眩,她身子轻轻一晃,意识消散前似乎听见了刘福惊恐的呼喊声:
    “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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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色映在琉璃瓦片上,透着似暖阳,但精致辉煌的宫殿中一片寂静,姜韵没有昏迷很久,她醒来时,只觉得一阵头疼欲裂。
    她蹙眉嘤咛了一声,捂着额头艰难地睁开眸子,床榻前守着的人听见动静,立刻掀开床幔,扶起她:“娘娘,您小心些。”
    姜韵抬眸,素楠忙低头,偷偷摸摸地抹了把眼泪,昏迷前发生的事情顿时回拢,姜韵蹙眉的动作一顿,她哑声堪堪道:
    “本宫晕了多久?”
    素楠忍着哭声:“娘娘睡了两个时辰。”
    “素安呢?”姜韵倏然抓紧她的手臂,她昏睡了这么久,谁来处理素安的后事?
    姜韵知道,宫人一般死后,基本都不会将尸身送回去,大多数都是一卷破席子裹起来扔进乱葬岗。
    提起素安,素楠又忍不住哭出了声,她和素安自幼一同进府,素安一直似长姐般照顾她,就连名字都格外相似,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只是一个七巧节,怎么她和素安就天人永隔了?
    她忍着哽咽:“刘福公公下令,让宫人让素安姐姐送回侯府。”
    姜韵瘫在床榻上,她闭上眸子,紧咬唇瓣,一字一句道:“把她送回家,厚葬她,给父亲传信回去,素安因本宫而死,让父亲安置好素安的家人。”
    不能让她连死都不得安心。
    素楠仿佛看出什么,她抹着眼泪说:“娘娘不必自责,害了素安姐姐的凶手已经伏法,素安姐姐也定是希望您保重身体的。”
    姜韵攥紧了锦被的一角,感受着胸口不断传来的钻心的疼,低声恍惚地轻喃:
    “保重身体……”
    第175章
    弦月当空, 微弱的月光照在稀疏的树梢,透过楹窗的缝隙映在殿内女子的侧脸上,精致的眉眼稍颤, 不自觉透着股病弱娇色。
    姜韵披着外衫, 才过七月的天, 她的殿内点了炭盆,在这个天气里暖洋洋得让人有些心慌, 她忽然低头,用帕子抵住唇瓣, 压抑地咳嗽了几声,脸颊晕了潮红, 待看清帕子上的殷红,她一顿,遂后,呼吸重了几分。
    素楠也看见了帕子上的痕迹,她鼻尖一酸,险些忍不住眸子中的涩意, 她哑声堪堪地说:“娘娘, 太晚了,您该休息了。”
    姜韵摇头。
    她用了汤药后, 就昏昏沉沉地睡到了傍晚,现在根本睡不着,姜韵面前的案桌摆着笔墨和白纸,她一笔一划, 敛眸安静, 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七巧那日, 她被付煜送回来后, 付煜就被慈宁宫叫了过去,谁也不知道这母子二人说了什么,付煜出来时,明显脸色稍许难堪,这些日子,付煜依旧来陪姜韵用膳,也盯着她喝药,却没有留宿过。
    她在病中,是一个原因,但姜韵却心知肚明,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那日太后和付煜的谈话。
    至于谈话是什么,素楠提议过给珠儿传音打探,却被姜韵拦住了,她没心思知道这些,猜也猜得到无非是一些雨露均沾的话罢了。
    姜韵现在没心思应付付煜,他不留宿,也省了她的事。
    姜韵垂眸,盯着她刚刚写的东西,忽然,她平静地把写满字迹的白纸扔进一旁的炭盆,火花四起,白纸瞬间被燃尽。
    饶是如此,素楠也隐隐约约看见了几个字,被划掉的“淑妃”,被圈起来的“皇后”,莫名地,素楠心中狠狠一跳,堪堪垂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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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巧节一事后,付煜进后宫的次数越发少了,见不到付煜,后妃平日里请安时连争风吃醋都觉得有些提不起劲。
    殿内起了几声压抑的轻咳声,妃嫔小声的谈话被打断,朝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皇后眯了眯眸子,拧眉:
    “贤妃身子不好已经许久了,可是太医院照顾得不周到?”
    话是这么说,但皇后却不觉得是太医院的问题,贤妃本身就协助管理六宫,又颇得皇上信重,谁会怠慢她?
    贤妃捏着帕子按了按唇瓣,抿出一抹笑:
    “太医院尽心尽责,只是昨夜间小雨,臣妾身子不经事。”
    说起昨夜,众人脸色有些讪讪。
    昨夜承禧宫传来晗妃身子不适的消息,秉着后宫姐妹情深的名义,她们都冒着雨赶往承禧宫去看望晗妃,这其中有几分醉翁之意不在酒,就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了。
    但她们还未走到承禧宫,就被刘福挡了回来,直道她们娘娘无事,各宫主子请回吧。
    当时皇后娘娘也在场,刘福可是一点都没客气,直接让她们离开,那时雨下得甚大,哗啦啦地打在油纸伞上,她们皆淋湿了一片。
    皇上来得晚些。
    恰好撞见那番情景,谁知皇上犹豫都没有犹豫一下,就直接让她们回去,别扰了晗妃清净。
    刘福再不敬,都不如皇上这一句话让她们来得扎心。
    许昭仪似有些无力地抚了抚额:
    “谁说不是,昨日这雨,让臣妾觉得甚凉。”
    凉的不是雨,而是心。
    这一场雨后,就彻底入了秋,后宫事态多变,姜韵所心心念念的二皇子寿辰,终究没有大办。
    付煜和姜韵说起这事时,姜韵不止没闹,反而善解人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