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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上位记 第119节
    第86章
    付煜迟迟未动, 冷沉着脸未有命令,后院众人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他在为难什么。
    瞬时间, 正院中除了王妃的痛呼声, 渐渐陷入安静。
    余氏站了许久, 似察觉到陈良娣身子稍动了些,她顿时不着痕迹地拧起眉心, 下意识地想要拉住陈良娣。
    往日素来明哲保身的人,这个时候凑什么热闹?
    余氏搞不懂陈良娣在想什么, 却不妨碍她伸手拉住陈良娣,挡在旁人身后, 她拧眉小声道:
    “姐姐你做什么?”
    她偷偷觑了眼殿下的脸色,心惊胆颤地。
    谁都看得出来,殿下此时心情必然很差,稍不小心,可能就会触了殿下霉头,余氏不知陈良娣想要做什么, 居然敢在这个时候想出去。
    总归她觑着殿下神情, 只想躲着,甭说什么往前凑了。
    不知为何, 余氏忽然想起南巡前,她在花园中看见的情景,禁不住轻轻拧眉。
    难不成陈姐姐是为了姜良娣?
    陈良娣没想到余氏会拉住自己,她稍偏过头, 就看见余氏眼底的担忧和不解。
    陈良娣顿了下, 又似没有, 她轻柔地拍了拍余氏的手。
    余氏一怔, 犹豫了下,才放开了她。
    陈良娣才从人群中走出来,众人就忍不住惊讶地看向她,付煜余光觑见她的动静,沉着脸看向她。
    陈良娣脸色未变,依旧平静温和,只轻轻蹙着眉心,似拢着抹担忧,她服下身子:
    “殿下,姜妹妹如今有孕在身,此时摔倒恐怕……”
    她未将话说出口,付煜脸色越发阴沉,她低下头:
    “娘娘这里离不开殿下,但姜妹妹刚进后院,此时那里若无人,怕是淬锦苑中都乱套了,妾身斗胆,请命前往淬锦苑。”
    李良娣早在陈良娣动身的时候,就抿紧了唇瓣。
    待听见陈良娣的话时,她和旁人一般,眼中禁不住闪过一丝讶然和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
    她忽然想起,曾陈良娣和她结盟时,也似如今这般。
    陈良娣好似从不怕深陷麻烦,旁人所忌惮的,她仿佛根本不怵一般。
    就如今日般,谁敢在这时冒头?
    偏生陈良娣敢,只为了姜韵?
    李良娣恍惚间想起,陈良娣曾不顾旁人眼神,顶着王妃恼怒的视线将她护在身后。
    那时,她也曾惊讶,心中也泛起涟漪过。
    但时间久了,她就好似习惯了陈良娣一直帮着她。
    以至于,陈良娣渐渐疏远她时,她才接受不了,觉得陈良娣背叛了她。
    陈良娣的举动虽出乎所有人意料,但对于付煜来说,却似及时雨般,叫他摆脱了左右为难的处境。
    付煜刚欲点头,脑海中忽然蹦出昨日姜韵紧紧攥着他,伏在他怀中哭个不停的场景。
    他有些犹豫了。
    和姜韵在府中孤立无援不同,王妃掌后院权利多年,这正院早就布置周全,即使他不在,底下的奴才也自成章法,不会轻易乱套。
    张盛一觑付煜脸色,就猜到他在想什么。
    他心中不禁喊了声祖宗。
    王妃这眼见这情形不好,殿下若在这时离开正院,去淬锦苑守着姜主子,这府中日后可不就乱套了?
    即使李侧妃再受宠时,殿下也清醒地知道,不可让李侧妃越过王妃。
    陈良娣可不管付煜心中的纠结,她提醒道:
    “殿下,姜妹妹那里耽搁不得……”
    殿下可在这里犹豫,但姜韵那边耽误一会儿,可能就是人命关天的事。
    付煜倏然按紧了扳指,但他清楚陈良娣说得没错,他抬手捏了捏眉心,颇有些艰难地沉声:
    “你去。”
    稍顿,他堪堪道:“她胆子小,你多顾着她点。”
    一句未提姜韵腹中胎儿。
    陈良娣有些意外,她很快就带着锦绣匆匆离开。
    淬锦苑中,绥枝刚吩咐了院中人仔细些,就听见了外间传来一阵慌乱的嘈杂声。
    下一刻,就看见主子被抬进来。
    绥枝吓得一跳,她似闻到一股血腥味,手脚发软地走近:
    “主子这是怎么了?”
    铃铛哭着摇头,根本说不出话来。
    绥枝气地跺脚,对铃铛有些恼道:“主子好生生地跟你们出去,这才多久?”
    就被抬了回来。
    饶铃铛是主子心腹,她也不由得暗骂一句没用。
    早在姜韵怀孕消息从定州传来时,淬锦苑就安排了产房,如今姜韵的情形明显不好,绥枝直接让人将姜韵抬进了产房中。
    绥枝一边让人烧热水,一边急忙忙地问:
    “可派人去请殿下了?”
    铃铛一心皆是姜韵,心中后怕悔恨不已,对绥枝掌握了主导权也没甚反应,她哭着说:“去了,兰芝已经去了。”
    绥枝见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稍哑声,心中对她的那股憋火也消了下去。
    她压低声道:
    “快别哭了,如今主子受难,院中能当事的,只有你和我,你若失了魂,主子不是更危险?”
    铃铛愣愣地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可殿下……”
    绥枝眼见着接生嬷嬷进了产房,才腾出空觑了眼铃铛,摇头道:
    “如今王妃娘娘见红,殿下根本不可能过来。”
    只要殿下是个清醒的明白人,他就不会在这时过来。
    过显的宠爱,不过是将主子放在火上烤罢了。
    若非如此,主子怎会一而再地被人算计?
    绥枝看见了眼慌乱成一团的淬锦苑,咬牙打起精神,低声说:
    “只盼着灵芝可以请来太医。”
    殿下是想都不用想了,可如今主子明眼看着情况紧急,若没有太医在旁,根本不行。
    姜韵疼得意识恍惚,院中的人没了主心骨,乱成一团,陈良娣进来时,就见这副场景。
    陈良娣紧拧起眉头,甩开锦绣上前:
    “你们主子呢?”
    铃铛在产房中守着姜韵,绥枝在外指挥,一见陈良娣,她先是一愣,才迎过去,下意识地朝陈良娣身后看了眼。
    陈良娣知道她在看谁,打断她:
    “殿下没来,只吩咐了让我过来。”
    绥枝心中一紧,但她是个明白人,知道殿下能在这时派陈良娣过来,必是觉得陈良娣可信。
    她犹豫了下,她可以不信陈良娣,但绝对不能不信殿下。
    所以,绥枝很快低头:
    “回陈良娣的话,主子已经被送进了产房,接生嬷嬷说,主子极有可能早产。”
    陈良娣匆匆上了台阶,还未走近产房,就听见姜韵低低的呜咽声。
    和王妃惨痛的叫声不同。
    她哭的声音甚小,透着股虚弱和无力,让人忍不住怀疑,她是不是快要昏过去了。
    陈良娣心下一沉,立刻吩咐锦绣:
    “你去药房,将药房中的医女请来!”
    听了这话,绥枝心都凉了:“太医也未跟来吗?”
    陈良娣没有说话,只觑了她一眼,遂后摇了摇头。
    王妃见红,怎么可能离得开太医?
    绥枝即使猜到这个结果,也有些僵硬地扯了扯唇角。
    陈良娣来得晚,没看见主子的情况,衣裳将近被鲜血浸湿,今日主子本就穿的朴素,浅色的衣裳上染了殷红,甚让人心中生骇。
    可如今,不仅殿下未来,连太医都没跟来。
    明知不该,绥枝还是不可避免地替主子生了分不满。
    皆说殿下宠爱主子。
    可殿下南巡四月,就让主子在府中担惊受怕了四月,主子这段时间怎么熬过来的,怀孕折磨得她日渐消瘦,绥枝皆看在眼底。
    如今主子摔倒,情况不明。
    王妃娘娘见红,殿下不来看望,尚算情理之中,可连太医都未跟来……
    绥枝抿唇,现在再听主子压抑不住的抽疼声,顿时生了几分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