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这么冷,她自己作死还要连累别人跳到那么冷的水里救她。”刘好好叹息,她不是为宋晓悦惋惜,她的死完全是自己咎由自取,只是可怜那些被人连累的人。
庄小华在江南,虽然江水没有封冻,但也冰冷刺骨,那些警察为了救这么一个不可理喻的人,大过年的下到这么冷的江水里去,说不定还要因此生病,实在是让人为他们不值。
“爷爷那里是怎么说的?”
“现在还不知道,他也是刚知道内情,需要一段时间消化一下。”庄立军顿了顿,“这件事,在我们看来是宋晓悦咎由自取,但是爷爷和她有过那么多年的情分,她这一死恐怕又勾起了他的内疚。”
“是啊,人一死,留下的就只剩下最美好的记忆了,但是她毕竟已经死了,他就算再内疚,再思念,也只能想想了。”
“可是庄小理快要出来了,还有庄小妍,据说这几年的身体也不好,不管他们曾经犯过什么错,但毕竟是老爷子的孩子,我就怕老爷子把这份愧疚弥补在他们的身上。”
“他们俩也就那样了,一个刑满释放,一个精神病,就算老爷子弥补再多,他们也折腾不出什么事,由着老爷子去吧,他年纪大了,尽量让他保持心情愉悦,对他的身体好。”
“我就担心他们坏了庄家的名声,庄小理那么多年前给了庄家那么致命的打击,现在未必不会重蹈覆辙。”
庄小理和宋晓悦当初做下的事情,让庄家成了京城的笑柄,庄立军和刘好好不在京城还没有那么深的感觉,庄南生对此感触最深,也最提防宋晓悦的几个孩子。
“我倒觉得这个不用担心,老爷子心里有数,他是个很有原则的人,把庄小理送去坐牢是他深思熟虑的结果,当初宋晓悦天天在他耳边吹枕边风都没让他改了主意,现在宋晓悦和老爷子决裂了,人又已经死了,庄小理不犯什么大错也就罢了,如果真做出什么错事,他依旧不会放过他。”
“宋晓悦当年也是一个很有心机的狠角色,我妈在她手上不知道吃了多少亏,没想到最后会是这么个下场,她怎么就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你看她后来做的那些事,简直疯狂,和从前判若两人。”庄立军感叹。
“她本身就不是个聪明人,否则也不会和爸爸对着干,天天想着从我们身上抠好处,和我们分庭抗礼了。以爸爸的性格,如果不是被逼得没办法了,也不会和她撕破脸。如果一开始她就拿真心对我们,彼此和和睦睦,气气的,她现在就还是庄老夫人,我们见到她也要恭恭敬敬地喊一声‘宋奶奶’,又何至于弄成今天这个局面。”
庄立军点点头,“所以说,母亲很重要,未未的运气好,能够遇上你这么明事理的妈妈。”
“难怪爷爷说你油嘴滑舌,你现在这张嘴就和蘸了蜜似的,逮着机会就要夸我几句,再这么天天对着我灌迷魂汤,我真要被你灌晕了。”刘好好笑眯了眼,结婚这么多年,早就已经对彼此失去了新鲜感,两人就像了解自己一样,了解对方。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不吝表达自己的爱意,迷魂汤也是婚姻的保鲜剂。
“灌晕了才好,刚才庄立民和你说什么了?”庄立军一提起庄立民就一脸嫌弃。
自从几年前刘好好放话说要离婚,庄立民坚决地支持她之后,就算两人并不是真的有离婚的意思,庄立军还是一直对他心有芥蒂。
后来听庄立民一脸狂傲地说整个庄家只有刘好好能让他看上眼之后,更是不爽到了极点,只要一看到庄立民和她说话,就一脸紧张戒备,在人前还能绷得住,私下的时候毫不掩饰对庄立民的嫌弃。
刘好好失笑,“你想什么呢?立民还是个孩子。”
“什么孩子?未未才是孩子,庄立民早就成年了。”庄立军没好气地说,曾经他还一度想要修补和弟弟的关系,现在回想起来简直就是徒劳,在庄立民心里,他恐怕是彻头彻尾的大蠢货。
“我们刚才在说他出国的事情,等年后他出国了,家里就更冷清了。”刘好好有些伤感,“我就想到今后未未要是离开家了,我心里肯定也不好受,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缓过来。”
“孩子长大都是要离开父母的,你看爷爷生了那么多孩子,最后也只有我爸留在身边,姥姥姥爷虽然和孩子在同一座城市,但一直都是各过各的,几乎不干涉彼此的生活。咱们只有未未一个孩子,今后可不能把生活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得向姥姥姥爷学习,有自己的生活,别给他增加负担。”
这个话题让庄立军也有些伤感,他们只有未未一个儿子,全心全意地抚育他,疼爱他,不仅是未未离不开他们,他们也同样在心理上依赖这个孩子,但是看着儿子一天一天长大,他也知道他们在人生的道路上渐行渐远,未未再也不可能像过去那样让他抱着,全心全意地信任依赖着他。
这种感觉让做父母的很难受,但又一直在告诉自己,这是孩子长大必经之路,他们必须学着接受离别。
不过很多道理明白归明白,要做到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未未还在读小学,他们就在为了他的长大而伤感,今后这种感觉可能会越来越强烈。
与此相比,杨平和苏弘毅却豁达得多,他们有一双儿女,却从来没有想过要过多地参与孩子的人生,虽然他们对苏素云和苏迁的一些做法颇有微词,但却不会仗着自己父母的身份蛮横地干涉,更没有那种离不开孩子的感觉。
如今他们已经都是耄耋老人了,但是身体依旧非常硬朗,虽然已经没有办法去给本科生上课了,但都还带着几个研究生、博士生从事历史研究工作,每天依旧在教书育人,著书立说,生活规律而充实,苏素云和苏迁并不经常来探望他们,他们也无所谓,自己过着自己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