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好好当年读书时,班上就有同学在毫无基础的情况下,只用了高三一年突击就通过了美术艺考,现在走艺考这条路子的人不多,考试的难度应该也没有那时候那么高,只要刘学习有兴趣有天赋,通过的机率比她参加正常高考要大得多。
刘学习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咬着牙从挎包里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交给刘好好的时候已经是羞得满脸通红了,“大姐,我也没画过其他的画了,这些都是我瞎画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到了后面几乎听不见了,这些画记录了她的心情,她在画画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把这些给人看,实在是难为情得很。
刘好好翻着她的笔记本,慢慢张大了嘴,前世虽然学过几年画,但实在没有绘画天赋,画出来的东西一直都是惨不忍睹,但这并不妨碍她对绘画的审美。
刘学习的这些画在初期还能看得出有刻意模仿连环画的痕迹,但是渐渐的这种痕迹淡去了,她画的画越来越有自己的风格,虽然只是简单的素描,但是通过铅笔一笔一划的勾勒,她所要表达的情感也跃然纸上。
“虽然我不是行家,但是我敢肯定你在绘画上一定有天赋!”刘好好高兴地拍着刘学习的肩膀,那模样看起来比刘学习还要高兴。
她始终相信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刘学习看起来平平无奇,除了内向勤快就再也找不到什么醒目的优点了,其实她把自己不擅于表达的情感都用画笔表达出来了,还好她发现了她内在的潜力,否则刘学习的才华就有可能被彻底埋没。
“学习,太棒了!我真是太高兴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的!你一定能考上大学的!”刘好好高兴得几乎语无伦次了。
刘学习看着眼睛发亮的刘好好,动了动唇,伸手紧紧地回抱住了她,“大姐,谢谢你!”
刘好好一愕,刘学习是个十分内向被动的人,就算心里再感动,也不会轻易表露出来,她没有想到刘学习会这样直接地表达自己的感受,可想而知,她此刻的内心有多么感动。
“我是你的亲姐姐,和我还气什么?”她用力拍了拍她的背,“到学校好好读书,为你自己争一口气。”
送刘学习上学之后,刘好好就径自去了金花公社,新任的陈书记看着是个一团和气的人,倒还真有两下子,公社里虽然不至于井井有条,但也不像之前那样一盘散沙,大家各自做完自己的那摊事儿,就聚在一块儿喝茶聊天,倒有几分养老院的味道。
刘好好一来,就受到了大家的热烈欢迎,这种欢迎不同于过去,还带了几分敬畏的味道,毕竟高考状元这个头衔太过响亮,金花这个小地方还没有出过这么了不得的人物。
陈书记闻讯而来,和蔼而热络地将刘好好请进了他的办公室,还十分热情地给她冲了一杯金花公社自产的好茶,刘好好在这里待过,一喝就知道这茶算是这一带最好的茶,公社每年也只收了不到五斤,留着招待最尊贵的人,今天她也算过了一回贵的瘾了。
陈书记和张书记不同,他是个性子圆滑的人,白胖的脸上总是带着笑意,说起话来不是夸奖就是关心,让人听得十分熨帖。
看在刘好好眼里却另有一番计较,这个陈书记好面子,擅长做表面功夫,为人和善有余,但实干不足,说白了就是喜欢玩虚的。
她这种人见得多了,便和陈书记一来一往地互相奉承,宾主相谈尽欢。
“这次咱们金花公社在县里,甚至在市里都是大大露脸了,不仅出了你这个文科状元,咱们公社里的知青干部李蓉也考上h大了,一个公社出了两个重点大学的学生,这算是非常罕见了。”陈书记高兴得眉飞色舞。
“李蓉也考上h大了?”刘好好非常高兴,她这一趟就是专程为了李蓉来的,“我们能取得这样的成绩,和组织的培养,尤其是陈书记您的关心和照顾是分不开的。”
陈书记早就听说了刘好好的大名,从他初来金花公社起,就听人说刘好好如何如何能干,仿佛所有的大事小事都由她一人包办,其他人只要天天坐在办公室里喝茶聊天就行了,那个时候,他还暗暗懊恼,要不是刘好好是被高官钦点调走的,他说什么也要把她弄回来,这么好用的人要是放走了,他工作起来多累啊,也不知道他的前任走了什么运道,竟然在农村小学里挖了这么一块宝。
现在再看看刘好好的谈吐和风度,那种让人从心底熨帖的微妙分寸感,这样的人果然不是小地方能困住的,她这个年龄段的年轻人,聪明有才华的总是很狂傲,做事不懂规矩,为人老实听话的,又大多愚钝,像她这样会来事儿的人,简直是万里挑一。
这个人前程必定远大,陈书记在心里下了定论,待刘好好就更加殷勤了。
“李蓉这回考大学走了,咱们公社又缺了个文书,真是可惜了,”陈书记叹了口气,“我听说李蓉是你推荐上来的,做事勤快,也很聪明伶俐,你的眼光真是不错,你还有没有认识这样优秀的年轻人,也可以向我们推荐推荐?”
刘好好心头微震,陈书记这是要卖个天大的人情给自己啊。
整个公社有文化有知识的年轻人不止一个,每年的高中毕业生、初中毕业生不知道有多少,大部分都只能回去老老实实种地。
到公社坐办公室吃公粮自然舒服,但也是凤毛麟角,通常都得靠个人的关系,每有一个空缺,就有一大堆人争破头,可谓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除非像刘好好当时因为十分优秀出众,而被张书记钦点上去,这算是比较少见的个例,就连后来调李蓉上公社做文书,也是依靠刘好好和张书记之间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