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其他人就没这么细心了,不过是点个菜而已,哪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的,特别是苏氏二老和苏迁,都是不拘小节的人。
他们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刘好好这个未来的外孙媳妇上,刘好好本来就擅于交际,三两下就哄得他们眉开眼笑的,他们看她甚至比看亲女儿苏素云还亲。
苏素云看得双眼都要喷出火来了,她为了让刘好好出丑,特地想了这个主意,撺掇苏迁请全家人到西餐厅吃饭,就是想让她自惭形秽,手足无措。
可怎么也想不到她到了这种地方也能泰然自若,谈笑风生,没有好奇,没有惊异,更没有惶恐和不安,仿佛这样的场合她来了无数次,根本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一样。
饭菜很快就上来了,苏素云和庄立红眼神发直地看着刘好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那一道牛排上了,不住地在心里默念着,希望刘好好手忙脚乱地出错,最好闹出个餐刀飞出去的笑话,引得全餐厅的人都来看热闹。
庄立军明白她们的心思,刘好好的牛排一送上来,他就想要拿刀叉帮她切好。
苏素云正在那儿等着呢,哪里允许他来破坏,急急地尖声道,“她自己没手吗?还要你来帮她切?还没过门呢,就拿架子,今后真要娶进门,还不得你天天端着洗脚水伺候着。”
“你怎么说话的!”庄南生怒了,本以为苏素云已经想通转变了,没想到还是尖酸刻薄,不识大体。
“素云,你真是太过分了!”杨平也一脸怒意,“说话这么难听,你的教养都到哪里去了!你也已经老大不小为人母了,你就是这样以身作则的?”
“好好,真是对不住,我们没有教好这个女儿,让你受委屈了!”苏弘毅惭愧地向刘好好道歉。
“不委屈的,伯母也是心疼立军,我能理解的。”刘好好朝苏素云“善解人意”地笑了笑,顺手从庄立军手里拿走了刀叉。
“大姐也不是有意的,大家还是吃饭吧。”尽管已经经历了无数次大姐和父母对上的场面,苏迁还是不擅长应对这种尴尬,但是他今天身为请的主人,总不能真让饭局这么僵下去吧,第一个顺着台阶下来了。
“对啊对啊,吃吧吃吧。”庄丽红也干笑着打圆场,眼睛却紧紧盯着刘好好手里的刀叉。
刘好好若有所觉地抬头,朝她笑了笑,没有半点犹豫迟疑,很熟练地下刀,将牛肉切成大小均匀的漂亮形状。
好久没有吃过牛肉了,她感动得都要哭了,从来没有觉得牛肉有这么好吃过,她觉得自己能一口气吃下一头牛。
“这里的牛排不错吧。”苏弘毅心无城府地说,“我也最喜欢这里的牛排。”
刘好好笑眯眯地点头,虽然觉得这种全熟的肉质不够嫩,但是,“酱汁调得非常好吃。”
“好好,你在其他地方也吃过牛排吗?看你这熟练的样子不像是第一次吃啊。”庄立红忍住心里的惊骇,皮笑肉不笑地说,她拿刀叉那熟练的架势比她还要熟练,这怎么可能?!
“我是农村来的,在我们家乡别说是牛排了,就算是肉都很少见,怎么可能吃过牛排呢?”刘好好很自然地说,丝毫不觉得自己是个农村人有什么丢人的,她的态度越是坦然,别人越不会因为她是个农村人而小瞧她,却把对她成见已深的苏素云和庄立红给难受得有气出不来,别提有多堵了。
“可你的刀叉拿得有模有样的,一点不像是第一次拿,我第一次吃牛排的时候,吃了一身都是。”苏迁憨厚地笑道,他是真的不带一丝恶意,反倒充满了对刘好好的赞赏,却说出了庄立红的疑惑。
“之前进来的时候,看到他们在用刀叉,觉得好奇就多看了几眼,其实用刀叉也不难吧,留心观察一下就明白了,咱们中国人连筷子都能驾驭得了,难道还怕外国人的刀叉?”刘好好俏皮地说。
“说的对!咱们的筷子才是最难的,我们在国外的时候,有一次请外国朋友来家里吃饭,他们看到我们用筷子,简直是叹为观止,非吵着要学,结果学了几天都学不会……”杨平点头赞同道,兴致勃勃地和她聊起了当年的往事。
苏素云和庄立红已经被打击得有些麻木了,这个刘好好实在太过逆天了,无论什么样的刁难她都能接得住,还能巧妙地化干戈为玉帛。
她们眼里的刀光剑影,在别人看来根本就是其乐融融啊,就连最亲近的父母亲人都没察觉都她们三个已经来来回回过了几个回合的招了,庄南生还为苏氏二老接受了刘好好,一家人共度了一个美好的夜晚,而高兴得满面红光呢。
庄立民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们一眼,扶了扶自己的眼镜,虽然他一晚上都没说话,但不代表他没看出来这三个女人之间的暗潮汹涌,看着母亲和姐姐黔驴技穷,他对这个来自农村的刘好好也多了几分好奇,这个女人的确有两把刷子,这么不动声色地化解别人的刁难,换作他是肯定做不到的,要有人这么为难他,他肯定第一时间甩脸色怼回去。
刘好好本来就不是睚眦必报,小肚鸡肠的人,当然不会因为这一点小事让苏素云和庄立红下不了台,她虽然不喜欢她们俩对农村人莫名其妙的成见,但她们毕竟是庄家的人,是待她很好的庄南生的妻女,是好友庄立军的母亲和妹妹,她要是和她们闹起来,让庄南生和庄立军为难,那岂不是恩将仇报。
所以也只是戏弄戏弄她们,让她们难受憋屈而已,毫不留情地和她们撕破脸这种事,让大家都难堪这样的事她还做不出来。
苏素云被这个本应该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村姑打击得十分灰心,这一顿饭吃得味如嚼蜡,但一时也想不出什么新的花招来刁难她,庄立红更是完全对这个妖孽投降了,她和她的智商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她可不想再招惹她了。